擺在趙雲麵前往榆林大營的路,一條就是原本和於夫羅大部隊一起走的道路,一條則是那個什麼禿尾河穀的道路。
趙雲思索了一陣,還是決定走原本的大路。
一個是因為禿尾河穀雖然能走,但是畢竟不是常規的道路,河穀兩側淤泥和未磨圓滑的石頭,都是潛在的風險,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因素,出了禿尾河穀,往怎麼走,又是一個問題……
因此走陌生的道路,還不如走自己曾經走過一邊的道路,雖然不見會有多少熟悉,但是至少心裡有點數。
不僅如此,趙雲甚至要求斥候往南偵測的範圍擴大到五十裡。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之前是跟著於夫羅的大部隊往前,要想埋伏萬騎兵力,一兩千的數目是沒有多少用處的,而數目一大,遮天蔽日的煙塵卻難以掩飾,極易被人發現,所以前幾天胡人也都是分散幾百一千這樣的小股部隊,在左右不停騷擾而已,至於大規模的埋伏……
在這種地形條件下,還不如換成突襲比較好操作一些。
而對於趙雲返回榆林大營的這樣一支千人騎來說,一方麵是回程的路一側有山穀,比較容易藏人,另一個方麵是相對來說人少一些,就算中了敵人幾百人的埋伏,就算是不輸估計也是夠嗆,所以天性較為謹慎的趙雲,寧可讓斥候辛苦一些,勤換馬匹,也不願意承擔中埋伏的風險。
不過斥候放的遠,帶來的好處就是顯而易見的,趙雲的斥候很快就發現了原本從禿尾河穀繞過來的胡騎留下的痕跡。
這是一個無名的河床,原本也是屬於禿尾河的一部分,兩側的山穀陡峭,正常來說是走不了的,隻不過這是季節性的河流,春末夏初的時候有水,然後秋冬就斷流了,而現在才初春,冰雪初融不久,所以這條河穀也沒有多少水,暫時還可以通行。
看來胡人是從禿尾河繞到了山那一邊的圜陰地區,然後從這條無名河穀又繞了回來,那麼現在……
紮田勝雖然強打著精神,儘可能的表現出鎮定的樣子,但是臉色依舊是有一些發青,而且嘴裡那種濃厚的血腥味依舊盤旋不去,就像是含著一塊生滿鏽的鐵塊。
從美稷出發之時,雄心萬丈,現在卻殘兵敗將,狼狽不堪。雖然天明的時候儘力收攏了部隊,但是依舊還有好多族人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又不敢長時間的待在一個地方,怕榆林大營的部隊派出追兵,匆匆規整了一下便啟程了。
五千餘人馬興高采烈的來,如今僅剩一千四五灰溜溜的回去,這樣的反差怎麼會不讓人心塞……
這一次來之前,和族人們信誓旦旦拍了胸脯,說是打敗了於夫羅和漢人的合軍就可以如何如何,現在卻已經被人抽的臉生疼。
顏麵並不是最關鍵的問題,當下最嚴重的是族人對紮田勝的信賴和支持還能有多少的問題……
紮田勝的眼睛眯縫起來,偷偷的往左右瞄著,發現似乎身後總有一些族人湊在一起,低聲嘀咕著什麼話語。
是在講我的壞話麼?
還是準備密謀推翻我?
去尋找鮮卑,去求鮮卑的支持,這一條路肯定不好走。鮮卑人又不是什麼好人,哪裡會隨意答應?若是搞不好,直接被鮮卑人一口吞了都有可能……
更何況現在青壯的族人損失了那麼多,彆說今年冬天要怎麼過,單單說這樣瞬間薄弱下來的戰鬥力,能不能確保不被其他的部落窺視?
紮田勝緊緊的抿著嘴,腦袋當中混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