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夫羅獻上的戰刀款式很普通,但是也並不尋常。
因為這一把戰刀就是溫侯呂布在北地縱橫的時候,裝飾著狼王牙的那一把戰刀。
這把戰刀曾經作為當時相對比較弱小的斐潛的一個抵押物,送到了於夫羅的大帳之內,在白波之戰後,於夫羅就沒有提過戰刀的事情,就好像沒有這一把戰刀一樣,斐潛自然也沒有提及,而現在,卻回到了斐潛的手中。
一把普通的戰刀,卻裝飾著狼王的牙。
一把裝飾著狼王的牙的戰刀,卻代表著持刀者在北地的威名。
於夫羅原本認為他才是真正應該擁有這一把戰刀的人,甚至在到達王庭之前一直都是這樣想的,但是如今,卻不得不再次的拜在斐潛的旗下,將這把戰刀獻出來,從而表明自己的態度。
因為當下的於夫羅已經沒有太多可以選擇的道路了,就像是當年在平陽之北的哪一個小山之上的斐潛。
斐潛站起身,示意讓黃旭取了戰刀,自己則是上前幾步,扶起了於夫羅,重新邀請其坐下,然後說道:“單於……你……這是想明白了?”
於夫羅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有一些想明白了,但是還有一些不是很明白……”
“哦?”斐潛饒有興趣的看了看於夫羅,伸出了手掌示意了一下,表示讓於夫羅直言。
於夫羅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中郎將馬、趙二都尉撤走,是否已經預料到當下的局麵?”
斐潛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於夫羅頓時眉毛一立,旋即又放平了下來,索然的歎了一口氣。
這讓於夫羅除了無奈的歎氣,又能說什麼?
於夫羅能想到這個,自然也不是愚笨之人,當然懂得自己剛剛抵達王庭的時候,就算是斐潛給自己提醒,自己當時的那個狀態,也未必肯聽……
所以,能怪誰?
其實斐潛也沒有想到於夫羅會如此的果斷,舍得從南王庭那邊撤出來,在原本的計劃裡,斐潛是希望於夫羅留在南王庭和鮮卑軍鬥上一場,最理想的狀態就是鬥得你死我活的那種程度,等到雙方筋疲力儘的時候,再出來收拾殘局。
但是沒想到於夫羅竟然提前一步撤離了,這讓斐潛意外的同時,也將於夫羅的評價稍微提升了一些,畢竟世間的人都會知道用小口徑的瓶子抓猴子,到自己親身經曆的時候卻往往都鬆不開放不下。
一切都在計劃內,一切又在計劃外。
就像是明明知道鮮卑人可能會對南王庭下手,但是卻沒想到鮮卑軍居然放棄了追蹤於夫羅,而是直接撲向了骨都候一樣,所以斐潛才需要親自前來北地,就是為了預備著當有這種情況出現的時候,能夠及時的調整好整個的部署。
於夫羅平穩了一下呼吸,問道:“我想我差不多明白了……不過尚有一事,我還沒有想明白……敢問中郎……”
沒等於夫羅將問題提出來,斐潛卻豎起了一隻手,攤開手掌,製止了於夫羅的問話,然後說道:“有些話,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對了,單於,你是否還記的這是我們第幾次這樣正式的會麵了?”
“應該是三次?”於夫羅有些記不太清楚了。
斐潛搖了搖頭,說道:“這是第五次了……看來單於你也未必記得住我之前和你所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