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為了獲得最好的機動力進行穿插,斐潛不得不舍棄了不少的東西,包括弩兵,因此現在隻能是憑借著車陣頑強抵抗。
大漠衝出的鮮卑人團團的圍了上來,他們不敢去碰馬越和於夫羅,因為他們的人力和馬力都即將耗儘,隻有在他們體力消失殆儘之前,先將斐潛這個車陣擊破,必然會引起整個漢軍的軍心動搖,那樣才是他們勝利之機。
當鮮卑騎兵洶湧而來,撲倒了車陣上的時候,斐潛隻覺得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這一刻失去了聲音。
斐潛雖然被黃旭保護在車陣的中間,身邊還有親衛持盾圍護,在這一刻,在人群當中往外望去,鮮卑軍就像是一群從沙漠裡麵爬出來的沙蟲,又像是黃色的潮水,瞬間就在黑色的輜重車上撞起了衝天的波濤!
鮮卑的戰馬根本收不住腳,直直的撞上了車陣之外的那些馬匹!
戰馬和戰馬之間,先是肌肉皮膚擠壓在了一起,皮膚開始褶皺,然後在下一個瞬間崩破開,慘白色的骨骼斜斜的從傷口處顯露出來,血液和斷掉的骨渣順著可怕的傷口噴射而出!
馬背上的鮮卑騎兵借著勢頭高高躍起,或許是體力不足的原因,有的人跳得不夠高,徑直撞向了鑲嵌著鐵皮的輜重車,然後像一個漏氣的皮球一樣略微彈了一下,便骨斷筋折的跌落黃塵。
而那些跳的高的鮮卑兵,雖然越過了輜重車,但是迎接他的不是熱情的雙手,而是低下高高舉起,閃著寒光的刀槍!
像是刺破了裝滿了血的氣球一樣,被同時幾把刀槍紮中的鮮卑騎兵,鮮血飛濺的老遠,有幾滴甚至劃過了人群的頭頂,噴到了斐潛的麵頰上。
斐潛下意識的舉手一摸,卻發現這血粘稠腥臭猶如已經腐朽的屍液……
在嗅覺恢複的同時,聽覺也瞬間恢複了正常,斐潛感覺千萬種聲音仿佛在這一刻瞬間壓到了自己的頭頂上,震得雙耳的骨膜嗡嗡作響。
在巨大的呼喊聲音,慘叫聲音,嘶吼當中,斐潛聽到了身側的黃旭的咆哮聲:“頂住輜重車!彆讓鮮卑狗砍斷鐵索!”
輜重車沉重無比,加上又栓結在一起,鮮卑騎兵想要突進車陣之內,隻能是想辦法先砍斷輜重車相互之間的鏈接,然後才能破陣而入,但是斐潛這鏈接車陣的不是普通的麻繩,而是鐵索!
但是鐵索砍多了同樣也是會斷!
幾個鮮卑騎兵馬匹已經支撐不住了,踩到了在車陣之前的滑膩的屍首上,前蹄乏力跪倒在地,將馬背上的騎兵甩了一個狗啃,但是這些鮮卑騎兵搖搖晃晃的又重新站了起來,根本不顧身後其他鮮卑騎兵的踩踏和撞擊,滿臉是血張牙舞爪的就往車陣中撲!
原先鮮卑人都愛惜無比的戰刀,現在也毫不猶豫的重重砍在鐵索上,火星四濺之下,戰刀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豁口,直至整把戰刀崩裂,斷成兩截!
斷了戰刀的鮮卑人先是啞聲怒吼了一聲,然後將已經不成形的刀一丟,竟然直接上手去扯,甚至張開牙去咬,就連自己頭顱被砍斷了,都死死得咬住不放,掛在鐵索上搖晃著……
持長槍的鮮卑兵不管不顧將自己唯一的武器硬生生的插到了鐵索和輜重車車體之間,剛剛奮力的撬動了一下,就被側麵漢軍捅來長槍紮中,悶悶的吼了一聲之後便勉力的往前一撲,竟然是臨死也要用自己的身體再去多撬一下鎖車的鐵索。
越來越多的鮮卑人蜂擁而來,就像是一大群黃色的螞蟻碰到了一塊黑色的糖,密密麻麻的湧上來,就要將這個車陣掀翻,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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