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南匈奴的漢子彎著腰,幾乎是貼在了地麵的草皮之上,時不時的走兩步,然後又蹲下撥弄了一下,細細的查看著在草原上留下來的痕跡,過了一會兒便直起了腰,向著後麵的部隊喊道:“這裡有四到五匹的馬匹跑過!向著西邊去了!”
“才四到五匹的馬?”斐潛皺起了眉頭,現在離鮮卑左大將的草場越來越近,必須加倍的小心,所有的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到了草原之上,斐潛才真正體會到,為什麼說遊牧民族才真正是草原上的孩子,就算是漢人的騎術也和胡人一樣精通,但是還是有一些東西是有相當大的差距的。
就像是這一片草地,不是離得很近了,斐潛根本看不出這一塊草地和其他地方的草地有什麼不一樣,更不用說判斷出是有多少戰馬跑過去,朝著哪一個方向走了……
在斐潛眼中,這樣的差距就跟那些後世在玩那個什麼吃雞遊戲,明明聽到戰友報告說某某方向上有幾個人,還強調了一下說很明顯,但是自己伸著腦袋出去看的時候,卻看到的不是山就是樹,就是看不到有什麼人影一樣。
幸好自己原本的計劃之內就是要拉著於夫羅一起來,要是沒有了於夫羅的這些生長在草原上的族人,搞不好就真的是睜眼瞎了。
“估計是個小部落,嗯……”於夫羅在馬背上半立起來,往西邊眺望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看起來那邊似乎有個草甸子,部落應該離得不遠……”隨後便一招手,便有幾名胡人斥候朝著那個方向拍馬而去。
草甸子?
斐潛睜大眼睛往於夫羅所說的那個方向仔細看去,但是片刻之後便放棄了,好吧,草甸子和普通草地有什麼區彆麼,看不出來。
很快,南匈奴的斥候就策馬而回,稟報道:“草甸子西邊確實有一個部落曾經駐留的痕跡,不過人馬都已經走了,應該是往西麵而去……”
於夫羅轉頭看了一眼斐潛,沒有說什麼,隻是等著斐潛拿主意。
或許是站立得久了,斐潛胯下的戰馬有些不耐,拿前蹄輕輕的刨了刨地麵,然後甩了甩脖子,布魯魯的打了一個響鼻。
千軍萬馬,一言而定,大概就是斐潛現在的狀態了。就像是現在遇到的這樣一個鮮卑的部落,追還是不追,或許斐潛一個念頭之間,就決定了許多人的生死。
斐潛輕輕拍了拍戰馬的大腦袋,然後說道:“不追了,繼續北上!”
“唯!”
頓時有傳令兵們大聲答應,向前後奔馳而出,負責金鼓的旗手和號手也分彆發出了指令,大軍就像一個齒輪緊密的機器,又重新向北開動起來。
不是斐潛對於鮮卑的部落有什麼惻隱之心,而是斐潛知道這一戰還沒有結束,陰山境內,最重要的要點便是陰山南麓的白道,也稱為滿夷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