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其涼,雨雪其雱……”斐潛到了營地當中的中軍大帳,略微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對著馬越和徐晃說道,“……二位此去北地陰山駐守,且須記住此句。”
斐潛在和徐晃、馬越兩人說陰山的天氣麼,顯然不是。
詩經在漢代,是一個士族最基礎的課程之一,而斐潛所說的詞語又是詩經裡麵的一首,因此對於徐晃和馬越而言,自然也是明白斐潛的意思,因此不約而同的抱拳允諾。
斐潛認真的看了看徐晃和馬越,然後略微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漢人如是,胡人亦如是。”
“……”徐晃和馬越不由得微微睜大了眼睛,因為他們兩個人方才都是以為斐潛的那句話隻是針對於漢人所說的。
看到徐晃和馬越的神情,斐潛在心中就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漢朝為何老是在邊疆上麵不能得到安定,此起彼伏的叛亂屢禁不止,除了在政治上的方向性錯誤之外,在邊疆的這些漢朝官吏們其實也需要承擔起一定的責任。
漢代朝堂默認的規則是,鄉郡的太守,均不得本地人出任。
那麼自然大漢邊疆的這些縣令郡守,自然大多數也不是當地人。
邊疆苦。
這個事情不管是古代還是後世,基本上都是一樣的,那麼既然被發放到了邊疆擔任官職的人員,尤其是已經見識過京都那種花花世界的,基本上來說心理的落差難免就大了一些。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茫然間到了邊疆苦寒之地,冷又冷半死,熱又熱得夠嗆,吃一餐飯,風沙為佐料,這樣的環境之下,又有多少士族子弟能夠像班固那樣儘忠職守?
因此班固便隻有一個,而絕大多數的士族弟子到了邊疆之後,想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怎麼乾好邊疆的民政職責,而是怎樣熬過這幾年,然後回京都去……
尤其在靈帝賣官的偉大舉措推動下,想回京都來,好辦啊,明白標價童叟無欺,因此許多邊疆的官吏為了能夠湊足給靈帝以及中常侍的財物,簡直恨不得刮地三尺!
在這樣的心態之下,對於邊疆的這些民眾而言,又怎麼可能會有好日子過?一而再,再而三的壓迫之下,頻頻造反也就成為了邊疆的胡人的一種常態。
斐潛看著徐晃和馬越的疑惑的小眼神,也不想用後世的什麼五十六個民族五十五朵花等等大道理來闡述,隻是說道:“黑山的那個趙都尉,過幾日會率部來投……其手下部眾,隨二位北上陰山,趙都尉本人則留於平陽,負責募兵集訓……”
不是說對於趙雲不放心,按照曆史上來判斷,如果真的和斐潛記憶裡麵的一致的話,趙雲還是比較能讓人信任的,隻不過對於黑山軍,兵將分離,這是最基礎的處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