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城內,不知道什麼時候原因,對於楊彪的《君子弘毅》這一本書的延伸和探討是越來越熱鬨,不管是在學宮書坊,還是在酒樓茶肆,似乎全平陽,乃至於周邊的人士,都在討論著關於“君子”的話題。
這一點讓斐潛都有些始料未及。
斐潛他是做了推動沒有錯,但是卻沒有想到效果會怎麼好,在最初的略作引導之後,這個“君子不可不弘毅”的思想浪潮就洶湧而起,激蕩起漫天的浪花。
其實造成這樣的一個現象,可以說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斐潛後世而來,並沒有經曆過戰爭年代的亂世,隻是熟悉關於頭條要怎麼炒作,要怎樣才能吸引眼球,但是卻未必明白在亂世的時候,人們是多麼的渴望有新的思維方式和處世方法……
大漢皇權已經開始衰敗,長達三四百年的社會結構眼看著就要迎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局,而作為漢朝這麼多年來的既得利益者,士族子弟們除了那些吃的肚滿腸肥癡癡呆呆的人之外,稍微有一點見識和遠見的,都不得不開始考慮自己和家族的未來。
因此在這種天時之下,斐潛借著楊彪的話題,拋出了關於“君子弘毅”話題,無意就像是投入了一個催化劑,頓時就引燃了這些人的頭腦風暴。
其次,斐潛在平陽這裡修建了守山學宮,而這些學子不管是為了展現胸腹所學也好,為了博取名望也罷,這些在漢代沒有什麼太多娛樂項目的學子們,就成為了這一場話題的中堅力量,不斷將這樣一個君子的話題引向深入。
最後,不管是平陽城內的楊彪等人,還是學宮之上的蔡邕,要麼是朝廷之上的高層,要麼是學術界的大拿,因此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由這兩個人引發出來對於君子的論斷,又怎麼能讓漢代的這些人不瘋狂學習和討論?
就在短短的這一段時間之內,守山學宮又召開了一次明倫殿論,將這個話題的熱度再次推向了一個並州境地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熱烈程度,作為這個事情的附加作用,守山學宮的名聲出奇的響亮了……
這一次關於“君子弘毅”的殿論,竟然又是那個叫做趙商的人獲得了。
斐潛詢問之後,才知道這個趙商原來竟然是大儒鄭玄的弟子,從河內專門來到平陽,當然,表麵上說的是為了和平陽這邊的學子相互切磋,互相促進,並且向蔡邕請教一二,但是真的是如此?
不過暫時拋下這個問題不談,這個趙商倒是厲害,旁征博引,不僅引用大量孔子的話語對於“君子弘毅”進行解釋,並且還引申成為了所有士族子弟應以“弘毅”為行為準繩,大談仁德之道……
這樣的情況之下,不僅是斐潛,楊彪也同樣有些不明所以。
但問題是這個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楊彪他所能控製的範圍,最重要的是他又等於是這個思想大碰撞的發起人,就算他自己知道,所謂的君子僅僅依靠所謂的弘毅和仁德是不夠的,還必須懂得政治,還要有手腕,該心狠手辣的時候也要下得去手,但是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又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講?
因此每每有人求見的時候稱呼楊彪為“弘毅君”的時候,楊彪也隻能是一再的謙虛表示自己還做的不夠雲雲……
就在如此的氛圍當中,從長安而來的消息終於是傳到了楊彪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