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冀州的風雲,朝廷大員的興衰,似乎完全和韓遂樊稠不相乾,在這個時刻,他們隻是領軍向著長安進發。
西涼兵卒在美陽好好的吃喝了幾天,也發泄出了原本的不安的情緒,著實興奮了一陣子,說要進攻長安,這些兵卒似乎也不覺得是多難的事情,也沒有多少怨言。
美陽城內幾乎所有能搜刮來的糧草全部都被西涼兵卒帶走了,至於剩餘在美陽的那些民眾在未來怎麼活,這就不管西涼兵卒的事情了。
夜色臨近,營地已經是紮好了,晚脯過後,累的人已經是鑽回帳篷內去休息了,還有點精神的就圍著等火有一句沒一句的低聲聊天。
曠野之中四周都安安靜靜的,營地的火光也照耀不出多遠,周圍都是掩藏在黑暗之中,就像是陰謀者的內心。
斥候遊騎組成了小隊,圍繞著營寨的在黑暗當中忽隱忽現,警戒大軍的四周,這些遊騎基本上就是韓遂和樊稠僅有的一些騎兵了,因此也是十分的金貴,吃穿什麼的都緊著這些騎兵用,因為如果沒有了這些騎兵,那麼純粹步卒的西涼兵,就等於是瞎了一半了。
這些斥候,絕大多數都是韓遂的人,而原本樊稠手下的戰馬,已經是跟著馬騰去新豐了……
這就導致了周圍的信息,樊稠拿到的永遠都是二手貨。
樊稠之前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但是現在卻覺得在這其中問題非常的大……
二手貨就算了,還特麼的有可能是個假貨!
這就讓樊稠有些不能忍了。
匆匆巡查完一圈營寨之後,樊稠便回到了自己的大帳之內,一進帳篷,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陰鬱得仿佛隨時都能滴出水來!
雖然之前韓遂表示並不在乎什麼侯爺的封爵,但實際上……
樊稠咬了咬牙,哼了一聲,他樊稠心思是粗了一些,但是並不意味著是傻子!
此時此刻,當下最緊急的事情就是要如何和長安的兵馬的激戰上麵!心思都應該放在戰場上硬碰硬的事項上,那裡還有什麼故人情誼可言?!
可是偏偏這一路來,不知道那裡冒出不少人,陸陸續續的送來不少禮物,都說是韓遂的什麼故人送來的……
什麼故人?
問韓遂,韓遂說他也不清楚……
狗屁不清楚!
有誰他娘的故人會不清楚的亂送東西,而且還送了不止一次?
老子怎麼從來就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什麼故人?
狗屁故人!
保準有什麼名堂!
人往往就是如此,一旦相互之間的關係開始出現裂縫的時候,就很難得可以修複好,可以重新回到完好如初的狀況下。
所以直到此刻,樊稠忽然覺得和韓遂之間的原本的交情,現在似乎越來越不牢靠了。
樊稠一路跟著董卓拚殺,後來又和李傕郭汜在一起,擊敗了長安的守軍,乾掉了王允,還砍下了不少朝廷百官的頭顱,現在可以說,在所有西涼將領當中,他是最沒有退路的一個。
這一次收複長安,樊稠他必須勝,不勝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將軍,李校尉來了!”
“進來!”樊稠吩咐道,“看好帳篷,彆讓人靠近了!”
樊稠的親衛自然領命,在李利進了大帳之後,甲片聲輕輕的響起,頓時環繞著整個帳篷,顯然是已經護衛隔絕了外人偷聽的可能性。
“傷好一點沒有?”樊稠問李利道。那一日李利被馬超所敗,差一點命喪當場,被馬超所俘虜,不過因為李傕和馬騰韓遂講和之後,便又放李利回來。雖然是逃脫一死,但是李利以為損兵依舊被打了板子……
身上的傷雖然還沒有好全,但是李利還是拱手說道:“多謝將軍關懷,已經是好多了……”
“嗯,”樊稠無可無不可的嗯了一聲,然後就立刻問道,“今天上午你跟著韓將軍在前麵……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
今日行軍的時候,韓遂領著騎兵等作為前軍,又遇到了所謂的故人,等到樊稠的中軍得到了傳來消息,急匆匆的趕到了前門的時候,韓遂所謂的故人已經是離開了,樊稠根本沒見到。
樊稠畢竟是武人,說話也比較直,三問兩問,一方麵又問不出什麼來,二也引得韓遂很不痛快,兩人不歡而散。
但是這個事情,就像是一個疙瘩一樣,老是在樊稠心中膈應著,所以入夜紮營之後,就叫來了跟著前軍行進的李利來問個清楚。
如今當下已經是沒有了退路,隻能是一路向前,原本還指望著李傕能夠憑借這戰馬快速回轉,和自己合兵一處,攻克長安,但是現在李傕那邊遲遲沒有什麼消息,而自己這裡和韓遂之間,好像有些麻煩。
李利低著頭,聽到樊稠的問話,心中不由得動了動,雖然現在和馬騰韓遂算是友軍了,但是敗在馬超手下的恥辱卻是李利他至今都難以釋懷的事情,如今還要強忍著恥辱感在韓遂之下乾這個做那個……
尤其是那個馬超,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實在是尷尬無比。
每一次見到馬超在和一群人不知道笑談一些什麼,李利都會覺得馬超是在講他那一天被俘虜的醜態。有時候李利恨不得衝上去和馬超再乾一架,但是李利知道,他自己打不過馬超,因此隻能是咬著牙,忍了。
現在,似乎,好像,嗯……
李利眼中目光閃動了幾下,然後緩緩的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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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樊稠的小情緒,韓遂多少也有一些意見。
故人送點東西,怎麼了?
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了,現在自己被拜為新豐侯,當然就會有人附勢,要是自己現在是在長安城內,說不定已經是賓客盈門了!
怎麼了,還要某見一個故人就打跑一個故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