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之前的戰鬥,吐爾金已經是忍耐了許久,為何能讓其餘的鮮卑戰士一批批的上前消耗漢軍將領的氣力,憑借著就是他吐爾金平日裡積攢下來的威名,但是這也不是沒有代價的,如果這一次不能將這個道口搶奪下來,自己的威風就等於是完全掃地,下一次遇到同樣的情形的時候,鮮卑戰士們也就不會再聽從他的調遣。
所以,現在趁著漢軍將領退卻的這麼一個瞬間,雖然不知道那一陣的長矛投擲有沒有對於漢軍將領造成傷害,但是對於吐爾金來說,現在就是帶領麾下,衝破這個道口,將漢人守軍的屍首踏在腳下,奪取這個枯骨關隘的最好機會!
黝黑的腳板踩踏當中。土沫飛濺,吐爾金已經帶著人衝到了關隘之前,驟然爆發大吼一聲,宣告了這一次猛撲的開始!
吼聲當中吐爾金微微沉腰,借著前衝的勢頭,便是一斧子斜斜朝著關隘的漢軍攏在一起的盾牌砍下!那足足有數十斤重的鐵斧就像是一根木棍一般,正鑿在盾牌之上,隻聽到咵啦一聲,盾牌頓時就四分五裂,而那持盾的漢卒,整個人已經被往後被擊飛,手臂扭成了一個不自然的形狀,要不是有護手鐵套,恐怕這一下就已經是肢體分離了。
不等其餘的漢卒反應過來,吐爾金的鐵斧已經反手又是一斧,砍在另外一側的漢卒身上,雖然有甲胄防護,但是在麵對這種重型武器,甲胄也是無能為力,立即就響起了一聲讓人毛發直豎的筋骨斷裂聲音,肉眼已經可見那漢人兵卒騎士胸甲朝下凹去,鮮血伴隨著慘叫聲脫口衝出,便往一旁歪倒。
吐爾金再往另外一旁又是一斧,又砍到了另外一名漢卒,就一轉眼的功夫,已經是在漢軍陣當中破開了一個豁口!
鮮卑戰士發一聲喊,趁著已經被吐爾金鑿開,歪斜著一時間收不住的漢人盾陣的缺口,就往中間突進!
雙方的十餘麵盾牌狠狠的撞擊在一起,相互擠壓著,數不清的短刀長矛從盾牌縫隙當中朝著對方狂捅,轉眼之間雙方就倒下了了十來具的屍體,旋即又被無數雙站滿了汙泥的叫踩踏到了更深的泥濘當中。
在這一塊小小的方寸之地,雙方的呼喊拚殺慘叫,震徹山穀。地上已經灑落了不知道是那一方的殘肢和內臟,花花綠綠的東一塊西一塊,鮮血更是灑滿,混雜在已經被踩踏成泥潭的土地上,讓這泥水,散發出一種詭異的紫黑顏色。
鮮卑極力的想將漢人趕出這個關口,而漢人則是儘可能的再抵抗,為了些許的進退,雙方都是不惜生命的代價,就連坍塌的關牆之上,也有雙方搏擊的身影。
吐爾金帶上來的人,從武勇上來說都是超過了一般的鮮卑戰兵,這些人隸屬於鮮卑王庭,大多數的人從出生下來,就是為了戰爭,自然將更多的時間都花在了鍛煉體魄和相互搏殺的上麵,至於生活方麵,自然有眾多的奴隸來提供,因此不管是在氣力上,還是在技巧上,都壓製住了普通的漢人兵卒,而且又在統帥吐爾金帶領之下,更是爆發出了驚人的戰力,將原本卡在城門洞內的漢兵陣,一步步的往外推!
盾陣又是一陣碰撞,雙方長矛短刀互相在盾牌之間貪婪的遊走,插入對方胸腹,大腿,甚至是裸露出來的腳掌!不住有人慘叫著軟倒,而在搏殺的兵卒卻根本無心旁顧!
吐爾金在自家手下的簇擁之下,仔細觀察著前麵激鬥局麵,冷著臉突然下令:“換列!”
身邊幾個親衛,立刻扯開嗓門一同大呼:“換列,換列!”
後麵一排舉盾士卒,頓時一聲喊,頂了上去,而在最前麵廝殺得死傷累累,有些筋疲力儘的鮮卑兵卒,頓時就從盾牌間隙當中退下來。有的鮮卑兵卒身上已經有傷,正提著一口氣在苦苦支撐著,結果聽到換列的號令,剛往下走了兩步,精神一鬆,巨大的傷痛就鋪天蓋地的用了上來,氣力一泄,便軟倒在地,而後麵湧上的鮮卑戰兵不管不顧,就將這些還在慘叫的傷卒踩在了腳下……
在軍陣拚殺的時候,作為普通的兵卒,其實並沒有多少選擇的機會,也沒有辦法說什麼輾轉騰挪的秀出妖豔多姿的身法,周邊都是擁擠的人群,要是扭得太歡了,說不準還撞上了自家兵卒的刀刃尖上。
絕大多數的時候,眾人也就認命的跟身邊的戰友站在一處,拚命的將盾牌連起來,合身靠盾牌上麵,結成堅實的正麵。誰倒黴被對麵的敵方砍中刺上,就隻能埋怨祖墳風水不好,倒下一個,就趕緊補上一個。上了戰場,對麵廝殺的時候,絕大多數的人都會喪失了正常的感覺,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是一個活人,隻是一具具能夠動彈的屍首而已!
吐爾金衝殺而前,大斧過處,鮮血暴濺,衣甲之上,已經滿是觸目驚心的紅色。在他的砍殺之下,當麵的漢卒跌跌撞撞,半天這盾陣都聯不起來。
作為武勇過頭的將領,在小規模的戰鬥當中,極具優勢,之前張遼在麵對鮮卑兵卒的一幕,這一次反過來在鮮卑這裡上演了,鮮卑戰兵越戰越勇,將漢軍的兵陣終於是壓了下去,見到此番情形,鮮卑人不由的大聲的歡呼起來!
吐爾金一邊肆意砍殺著漢卒,心中卻有些不安,看著自己的兒郎占據了上風,便合身退了兩步,喘了一口氣,然後站在人群當中掃視著對麵的漢兵,卻沒有找到之前那一名漢軍將領的身影……
難道是之前的投擲長矛的時候碰巧射中了?
方才一頓長矛投擲,雖然漢卒很快就衝了上來用盾牌將那一名漢軍小將圍攏起來,吐爾金也沒有能夠看到究竟有沒有傷到那名漢軍將領,但是這麼久都沒有出現……
戰場之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就算是不小心踩到一塊石頭,歪扭了一下身形,都有可能會導致原本射不中的偏偏給射中了。
雖然吐爾金知道有這樣的可能性,但是沒有親眼所見便是始終放心不下,因此目光也是不斷的在對麵漢軍旗下左右搜尋著,忽然之間,就看到方才的那一名漢軍將領一身是血的從幾麵盾牌之後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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