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等於是斐潛這一方布置了那麼久,結果隻是治標未能治本,萬一在黑山軍趕過來的時候這些鮮卑又死灰複燎,就算是到最後還是解決了,那麼也是要付出比現在要更多更大的代價。
古人傻麼?
真他娘的比鬼都精明!
就這樣一個舉動,就已經讓斐潛有些為難了。
鮮卑俾小王在原本推測當中,是有很大的可能性需要親自領兵前來的,畢竟一個是因為鮮卑也是胡人,胡人的風俗來說統軍將領必然是在前線,另外一個方麵,作為鬆散的鮮卑部落模式,沒有頭狼領導就會顯得鬆散無比……
現在沒有見到這個俾小王的牛尾大旌,斐潛猜測很有可能根本就沒有帶出來,依舊擺放在陰山營寨那邊,起一個疑兵的作用。
但是萬一呢?
為了讓自己的撤退顯得更加的逼真,斐潛甚至都沒有和賈詡進行聯係,這一路向南到了此處,自然也不可能有什麼無人機,又或是通靈的戰鷹之類的戰略性設備來給斐潛提供情報,來作為判斷的依據。
那麼究竟要怎樣才能知道這一部分的鮮卑騎兵裡麵,到底這個俾小王在不在?
斐潛皺著眉,沉吟片刻之後,便決定隻能是改動原本的計劃,根據當下的局麵重新調配人選。
什麼時候,不論古今,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斐潛在心底暗罵一聲,這種幺蛾子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都是一樣的令人頭疼!
“亮旗號……”斐潛說道,“就在此地!亮出某的旗號!友若,你帶些人馬脫去甲胄,打出黑山旗號,在那邊……”
斐潛轉身往後麵指了指,繼續說道:“……和黃校尉一起,裝出黑山軍來襲的模樣,聲勢不妨做大一些……子龍,你帶著部分騎兵到前方迎敵,多遊走,不可陷入敵陣,將鮮卑引來此地……”
原本的計劃當中,是荀諶作為誘敵的人選。
雖然荀諶不是整兒八經的武將,但是提上長槍也是蠻可以充個數的,就像是司徒王朗,不就是依舊可以“拍馬舞刀”,“與慈戰數合”,要知道那可是太史慈啊,居然可以在其手下全身而退!那麼王朗這個文官的一身的武藝,嘖嘖嘖……
因此在漢代,文官拿著刀槍上陣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隻不過到了後世儒家的路子走歪了,搞得好像是除了拿筆杆,舔墨水,才是是文人應該做的事情,什麼投筆從戎簡直就是異端。
不過現在,僅僅是荀諶這樣的誘餌,明顯不夠分量了。
鮮卑俾小王隱藏身形,無非就是擔心斐潛這裡有什麼計策,那麼當斐潛暴露在陽光之下的時候,自然就等於是斐潛將自己壓上了賭桌一般,攤出了明牌,這樣在鮮卑俾小王的眼中自然就會放心多了。所以在斐潛展露身形之後,如果鮮卑俾小王在前方的隊列當中,見到這樣的情形,也就沒有了再藏頭縮腦的必要,也就會矗立出指揮的大麾。
就像是斐潛隻要搞定了拓跋郭落,其餘的鮮卑散兵自然不足為慮一般,反過來拓跋郭落如果再此將斐潛或擒或殺,那麼剩餘下來的漢兵同樣也就成為了一盤散沙。
這便是要王見王!
荀諶皺著眉頭,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什麼來。
賈詡完成了大體的整個戰略上的布局,而荀諶他則是在整個細節變化之上補缺補漏,協調變動,可以說到了現在,整體的局勢發展已經基本上都是在按照這兩個人的推動在前行,但是並不意味著這個曆史的車輪子就是那麼的乖巧聽話,讓它做什麼便做什麼,而是時不時的會表現出想要跳脫出原有軌道的模樣,蹦出一些意料之外的情況。
不是賈詡和荀諶表現得不好,奈何對手不會乖乖按照劇本來演戲啊!
時間緊迫,對麵鮮卑即將發動攻勢,如果再不確定下來應對的措施,那麼就有可能會失去大好的機會!
“……如此一來,”荀諶皺著眉說道,“子龍在前誘敵,何人可在前統領其餘騎軍?”
“讓甘校尉來!”斐潛說道,“其領飛熊軍前來的時候,長途跋涉之後,依舊隊列齊整,絲毫不亂,統帥之力足可見一斑,再加上又是原本飛熊都尉,也是經曆過不少戰陣,應是無礙……”
其實有那麼一個時刻,斐潛倒想是說自己上,不過現在自己到了這個身份級彆,真的不可以擅動,在這個小高地上舉起旗號,身後有魏都重甲部隊護衛,又有黃成帶著步卒在小土坡後的埋伏,危險其實並不大,因此荀諶趙雲才沒有多說什麼,但是如果斐潛表示要衝殺到第一線去,那荀諶等人肯定說什麼都不會同意……
甘校尉,就是那一天帶著飛熊軍前來的統領,原來在飛熊軍中是擔任都尉,斐潛給提了一級。彆看姓甘,但是和甘寧除了姓氏一樣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的聯係,畢竟一個在東南,嗯,現在應該是在西南,一個則是在西北。
甘校尉原先也是軍伍出身,起初是沒有名字,隻因為他個人作戰勇敢,彆人會因為上戰場而擔心憂慮,膽怯緊張,他倒是一點沒有,直言平常的普通生活一點意思都沒有,隻有在戰場上才是真正的活著!
這樣的言行,難免不被人所能理解,因此也被人叫做瘋子,久而久之,就連他自己都舍棄了本名,乾脆就以瘋子為名,後來李儒就以“風”字名之,便為甘風。
斐潛看了看荀諶,又看了看趙雲,見二人都沒有再提出什麼其他意見,便說道:“就如此安排下去吧!某便於此,等候諸位捷報來傳!”
荀諶、趙雲皆是齊聲應諾!
鮮卑的一側做出了誘敵的舉動,而斐潛也在這裡挖坑,現在就看最終誰引誘誰,誰又真正落入坑中,這決定陰山命運的一戰,便在此刻,在眼前奏響了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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