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高順將其從酒宴上喊出來的時候,又聽聞並沒有所謂的緊要軍務,呂布向來就是直腸子,有什麼心情都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當下所露出的不悅的神色,就算是不熟悉的人,也看得清楚,當下周邊眾人便是一片安靜。
在呂布身側的一名文士,名喚王通,是太原王氏的旁支,從百十年前就遷來了冀州,也算是一個老土著了。
王通看看情形,忽然開口說道:“溫侯何須介懷……這位……嗬嗬,這位校尉也是好意……如此,今日天色已晚,某等也不便強留溫侯……”說完,便微微笑笑,然後看了身邊的另外一人一眼。
另外的這人則是名叫李曦,捋了捋胡須,歎息道:“……可惜啊,吾等過兩日也就彆離了,恐難再與溫侯再會……”
旁邊最後一人,則是名叫劉蘩,也是幫腔著說道:“聽聞溫侯言及並北風情,某亦心向往之,隻是俗事纏身,奈何奈何……”
“對啊,唉,詩經有言,”李曦搖頭晃腦的說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靡室靡家,獫狁之故。不遑啟居,獫狁之故……古人誠不欺我也……”
王通看著呂布有些茫然的樣子,便笑著說道:“此乃采薇……哦,所說之事,就與溫侯駐守邊關一般……”
呂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想了想,說道:“今日蒙承三位盛情款待,這個……嗯,布明日午後於營內略備薄酬,不知三位可有空暇……”來而不往非禮也,呂布雖然不是什麼士族子弟,但是禮儀上麵多少還是懂一點的,所以呂布也是就這樣說一說,原本也沒有指望這三個人能夠同意,但是沒想到這三人竟然同意了……
呂布大喜,言笑頓開,便和三人再次確定好了時間,就帶著高順等人而去。
這三位冀州士族見呂布走遠了,便慢慢的收了笑容,相互看看,都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發出了低低的輕蔑的笑聲。
“區區采薇亦為不知……”李曦嗤笑道,“粗鄙至此,竟欲染指冀州耶?”
劉蘩點頭說道:“想我冀州,詩書代傳,文風鼎盛,又豈是如此武夫所能覬覦?”
王通倒是沒有立刻說一些什麼,反倒是看向了一旁的張家大堡的堡主家主張氏,說道:“方才為何阻攔?為何不讓其通稟?”
堡主張氏有些迷糊,看了看王通,遲疑的說道:“……這個……不是鞠將軍那邊……”
“大膽!”李曦聞言,眼神往兩旁掃了掃,沉聲道,“休要胡言亂語!”
張堡主愣了一下,便會意的不再多言,然後先帶著三人回到了廳堂之內,讓仆人撤去了酒席,又上了茶湯,然後才低聲的向王通請教。
“此事……賢侄糊塗啊……”王通看了看堡主張氏,搖了搖頭說道,“汝父也是聰慧剔透之人,汝怎是如此……唉……”
堡主張氏連忙拱手說道:“這……侄兒愚鈍,還請三位叔伯賜教……”
王通搖了搖頭,招招手讓堡主張氏靠近一些,低聲說道:“……鞠將軍,嗬嗬,鞠將軍之言便是欲於此地……可汝曾想,若是此人折於堡內,嗬嗬……汝這大好身家,是要還是不要?”
劉蘩也是說道:“此人雖愚鈍不堪,亦是久經戰陣,尋常好手,亦恐不能近身,賢侄且說,汝欲如何布置?莫非於此設刀斧手三百,摔杯為號不成?哈哈……”
劉邦項羽的鴻門宴之事,後人也多有誇張演義,但是實際上一個小小的廳堂,又怎麼能埋伏得了那麼多的人員,又是刀斧又是鎧甲,叮叮當當的響在一處,恐怕是不想讓人知道都難。
況且作為軍中大將,也是一路腥風血雨走過來的,又怎麼會沒有防備,親衛也都在側,一聲招呼之下,就算是喝了一些酒水,但是也並非大醉,頂多就是有些動作遲緩罷了。
因此如果真的在堡壘內動手,且不說能不能達成所願,還有堡外的那些高順等人,就不會善罷甘休,若是真的發起狠來,這塢堡雖然堡墻森嚴,護衛眾多,然而要和那些老兵悍卒交手,這個勝負也未曾可知。
“……可是鞠將軍不是有言……”張堡主剛說到一半,臉色忽然一變,看了看王通的臉色,期期艾艾的說道,“……叔父之言,莫非屆時事發,鞠將軍……亦會食言?”
王通哈的一聲笑了,拍了拍張家堡主的肩膀,說道:“張賢侄,你再好好想想,鞠將軍可有言及事後保汝平安?哈,恐怕是多言金帛財物,官位授受罷了……汝若有命在,自然可以生受,若是……嗬嗬,又豈可言鞠將軍食言?何食言之有?”
張家堡主如夢重驚醒,連忙深深一拜,幾乎涕零道:“若非叔父所言,小侄恐性命不保矣!”
李曦拿眼看了看張家堡主,微微咳嗽了一聲。
張家堡主連忙轉身也像李曦和劉蘩道謝,然後又是要人去準備些答謝的禮物巾帛什麼的……
李曦這才笑嗬嗬的推辭了一小會兒,然後才顯得勉為其難的,盛情難卻的點點頭,收下了。
拿到了禮物,自然也就替張家堡主分憂。
王通翹著小指頭,捏著茶碗喝了一口,然後放了下來,搖頭說道:“唉,隻是可惜了……”
張家堡主還以為是事情不好辦,要放棄了,便苦著臉,說道:“叔父,這還是請幫拿個主意……否則,鞠將軍怪罪下來……”
王通挑了挑眉毛,說道:“賢侄無需憂慮,某說的可惜,並非指此事,乃是……唉,如此武勇之人,竟不得親近之機,著實令人扼腕啊……”
這話聽起來好像是還算不錯,但是如果和王通這個人的習慣聯係到了一起,就有些不怎麼好說了……
李曦看了看王通,心知肚明,嘿嘿笑了兩聲,說道:“王兄,也莫惋惜……某家中倒是新來個武師,亦是武勇,若王兄有意,不妨就轉贈王兄可好?”
“賢弟客氣,客氣……”王通嗬嗬笑笑,也沒有拒絕。有人喜歡金錢,有人喜歡美女,有人喜歡美男,當然自然也有人喜歡武勇的男子,王通這個人什麼都挺好,就是愛好比較特殊了一些……
劉蘩見張家堡主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念著張家堡主的招待還有那些要送到手上的金帛財物,也就說道:“賢侄,此事若是不辦,鞠將軍那邊,恐是說不過去,若是要辦……嗬嗬,其實也不難……”
張家堡主有些不解,說道:“其現亦已回營,兵卒環繞,若要行事,則更是難上加難,又如何做得?”
王通哈哈大笑,說道:“汝可知鞠將軍為何欲除此人?無他,兵權爾……故而隻需要如此這般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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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0章酒席間也不簡單第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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