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啊,有這一次並北之行。
是的,楊修這一次來並北,當然也包括刺斐潛虛實的目的,隻不過所見所聞並不能讓楊修產生多少輕鬆的感覺罷了。
楊修又輕輕歎息一聲,搖了搖頭,最後在巾帛上寫了幾個字,又舉起巾帛,將字跡輕輕的吹乾,然後便取過一旁的小竹管,將巾帛疊好,塞了進去,加上了火漆封印,便喚來一個心腹侍從,將竹管交給了他,令其立刻快馬加鞭送往弘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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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要殺人!”
曹操將兩道濃濃的眉毛皺到了一處,似乎都要在眉間連接起來,小眼睛當中露出寒芒,爍爍灼灼。
因為曹洪的失誤,導致了東平範縣之內的士族被全數屠殺,消息傳開之後,頓時一片嘩然,周邊的縣城塢堡之內的士族全數立刻行動起來,連夜撤離,投往陶謙之處。
陶謙雖然不見得有多好,但是至少不會雞犬不留吧?
所以曹操兵卒之處,有錢有糧的士族豪右都帶著跑光了,到了最後曹操也是無奈,隻能是趁著手頭上多少有些糧草,便從徐州撤軍,回到了兗州。
然而回是回來了,煩心事卻一點都沒有少……
“明公且息怒……不知何事讓明公如此動氣?”荀問道。
曹操哼了一聲,也沒有說話,隻是將桌案之上的一塊木牘讓侍從拿給了荀。
荀接過一看,發現在木牘上麵寫的是關於浚儀縣人邊讓的一些事情。其中有寫邊讓的言語,例如閹豎之後等等的字樣,確實不由得曹操不生氣。
“……狂生妄言,著實可惡……”沉吟片刻之後,荀說道,“……然些許布衣酒後胡言,圖得便是一時嘴快……明公曆來寬宏,些許道左謬言,無視即可……”
邊讓這個人,荀也是略有耳聞。說起來邊讓多少也算是個名士,善於辯論,辭賦,年輕時便聲名在外。當年何進還多次征辟邊讓,甚至讓邊讓去擔任九江郡的太守,隻不過邊讓認為自己還不夠能力,便辭官返回了家鄉。
這樣的一個人,在兗州多少算是一個知名人士,自然就在曹操的關注當中,但是沒想到這關注之下,卻得到這樣的一個結果。
“辱某欺某,如何可寬宏,又怎能無視?!”曹操沉聲說道,“如此狂生,自恃甚高,多番妄語,某已經是一忍再忍,如今便要讓其知曉何為禍從口出!”
“……這,明公,若治如此狂生,可徐圖之……”荀見曹操實在是記恨邊讓,便建議道,“……不若遣人先亂其聲名,便付之獄吏可矣……”
曹操沉吟了一下,卻緩緩的搖了搖頭,盯著荀說道:“狂生自尋死路,某豈能容他苟活片刻?若是兗州人等皆學此狂生,某這兗州刺史,不若就此掛冠而去!”
如果平常時候,或者是在此之前,說曹操壞話什麼的,雖然聽了會多少會生氣,但是並不會如此的在意。
然而現在卻有些不同,衛覬的事件,讓曹操頓時生出不少聯想起來,但問題是又不能立刻將衛覬,或是有些懷疑的人員全數拿下,一刀哢嚓了事……
一方麵因為畢竟現在實力還不足,不能貿然表現出和袁紹決裂的模樣,畢竟現在真要是袁紹翻臉動手,自己這個三瓜兩棗的,還不一定扛得住;從另外一個方麵來說,曹操也覺得當前的治下多少有些不穩定的跡象,想利用這樣一個舉動,鎮壓一下兗州這些士族豪右浮躁的情緒。
在曹操的心中,這一段時間被各種煩心的事情撩撥得熊熊火焰,已經有些吞噬了原本得理智,當下在曹操的思維當中,隻是覺得殺一個不在位的士族子弟,有什麼大不了的?什麼是世家,不就是一群聚集在一處嚼舌根的家夥麼?什麼是豪門,不就是祖輩出過些兩千石的官員的家族麼?
現在既然老子是兗州的老大,你們這些家夥就應該聽老子的,老子想讓誰當官就讓誰當官,有什麼好嗶嗶的?
信不信老子真翻臉,讓你們幾代人都當不了官,從豪門變成寒門?
信不信老子真動手,不光殺你們一個人,甚至連全家都給你斷了根?
三十萬青州兵在手,就問一句,你怕不怕?
曹操心中,此時除了憤懣之外,對於士族的這一段時間不配合的忍耐,也是到了一個極限。之前實力較小,所以曹操心中再有什麼不滿,也都忍著,日積月累下來,這怒火便是越來越多,邊讓其實說起來確實罪不至死,他隻是一個導火索,將原本積累下來的引爆了而已。
誰沒有灌幾口馬尿的時候?
誰沒有拍著胸脯天不怕地不怕吹牛的時候?
但是要讓邊讓真的跳出來,領著兵卒和曹操硬碰硬,其實多半也不敢。所以隻是一個口頭上占點便宜便算了的清談之輩,就像是後世京都裡的出租車司機,要不侃得讓你認為他手眼通天,連國家領導人都是好哥們,那簡直就是丟了京都侃爺得顏麵!
曹操心中未必不清楚,但是一來自己怒火難消,二來覺得兗州這些士族也不過爾爾,三來麼,除了要震懾兗州這些沒事嚼舌根的士族豪右之外,曹操也想借這個機會威嚇一下自己隊伍當中的不穩定分子,告訴他們如果讓俺老曹發怒那是很可怕地,你們做事情要想清楚地……
“殺!”
因此雖然荀極力勸阻,但是曹操根本不聽,徑直下令讓人將邊讓一家老小全數捉拿,然後抄家問斬,老老少少全數殺了個乾淨。
人頭落地,消息傳開,兗州原本浮躁的聲音頓時一靜,道人側目,而自己隊伍當中的官吏也似乎兢兢業業,小心謹慎的做事了。
曹操覺得效果很不錯,自然很滿意,同時殺了人泄了些火氣,臉上也多少有些笑容,不過麼,這樣的笑容並沒有能夠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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