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通喉嚨咯咯出聲,然後戰刀脫手掉在地上,仰天便倒……
李賢看著楊通,扭過頭去,喊叫道:“不打了!不打了!我們投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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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在長安的渭水北岸,也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攻城戰。
陵邑內外的煙火已經是遮天蔽日,城牆上下的屍首也是到處都是,鮮血將城池周邊的泥土都變成了血色的泥濘,不管是人還是馬,每一次踩下,翻起的都是紫黑一片的顏色。
長安的陵邑,原本都是漢代皇帝的墓穴,因為修建的時間很長,加上需要的人手極多,因此也就漸漸的形成了人口聚集起來的小城池,卻不知道這些漢代的皇帝們,在地下看著後輩們在相互砍殺,心中是什麼樣的滋味……
趙溫看著天光已經完全消失了,戰場上也是昏暗一片,不由得歎了口氣,說道:“鳴金,收兵吧。”連夜攻城不是不可以,但是損耗必然大增,更何況兵卒也是人,攻伐一天了也是要修整一下,因此不到情非得已,也不會選擇夜間攻城。
“鐺鐺鐺……”
伴隨著金鑼的聲音敲響,正在攻城的兵卒立刻停下了腳步,掉轉頭就往回走,甚至有的已經是爬雲梯爬到了一般,也不管不顧的立刻就往下滑落。
城池下都是搖搖晃晃往回退下的兵卒,而在這個時刻,在陵邑城牆上的守軍也都收回了兵刃,就連已經搭上弦拉開弓的,也一樣收了回來。
雙方的兵卒,其實有的都認識,還有不少是朋友,如果不是將令,有誰會願意向之前的朋友舉起刀槍……
“夏將軍!”趙溫有些不滿的看著夏牟說道,“已經攻伐多日了,還要多長時間才能攻下眼前這小小陵邑?”
夏牟拱拱手說道:“趙使君,兒郎們攻伐之時,並無半點懈怠!此陵邑背山環水,本就是易守難攻……不過使君請放心,陵邑之中兵卒也差不多消耗殆儘了,也就是這幾日便可攻下……”
趙溫哼了一聲,正待還要說一些什麼的時候,忽然遠方幾匹戰馬奔來,頓時吸引了趙溫的注意力。這幾名騎士當中的一名傳令兵,不久便急急奔到了趙溫的近前,奉上了從左馮翊傳遞過來的急報。
“征西……動了?!”趙溫接著火把的光芒,看了幾眼,不由得脫口而出。
豎著耳朵在一旁的夏牟也是嚇了一跳,瞪大眼睛問道:“什麼?征西將軍來了?到哪裡了?”
趙溫目光轉了過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夏牟,說道:“怎麼,夏將軍這是擔心,還是膽怯了?”
夏牟畢竟也是老油子,很快就調整了神情,捋著胡須說道:“趙使君言重了……某既然領兵,聽聞對方動向,自然也要多些關注,怎麼,到趙使君這裡,如何就變成了膽怯了?”
趙溫笑笑,說道:“如此,到是趙某失言了。不過,夏將軍但可放心,出動的並非征西將軍,而是其麾下駐守在粟邑的偏軍……”
徐庶在粟邑駐軍,趙溫自然是時時刻刻關注,因此徐庶才從粟邑動身出擊,沒過過久就被趙溫派遣的人所偵查到了,自然第一時間報到了趙溫這裡。
夏牟眯了眯眼,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說道:“不知人數幾何?戰馬多少?”
“哼……步卒近三千,馬軍兩千許……”趙溫哼了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緩緩說道,“……這可是傾巢出動,粟邑竟然隻留了三百守軍……”
夏牟略皺了皺眉頭,說道:“如此……粟邑至此,快則五日,慢則七日便至!數量矣是不少,這……倒是棘手啊!”
趙溫看了看夏牟,然後沉聲說道:“夏將軍不必憂慮,此軍並非往長安而來,而是向東而去……”
“向東?難倒說……潼關?”夏牟略想了想,便是失色說道,“潼關若失,便斷絕東西交通了……這,這要如何是好……”夏牟倒向趙溫,其實多半還是看在楊彪的麵子上,現在聽聞潼關有風險,也就等於是和弘農的這一條交通要道要被切斷,失去了聯係,自然心中有些慌亂。
趙溫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潼關有兩千餘守軍,糧草器械也不缺……因此說來,進,可能有所不足,守,應該可守得十天半月……縱然征西偏師兵力倍於潼關之數,欲拔城也並非易事……”攻城戰本來就是最為殘酷且耗時長久的事情,完全就是用人命去拚消耗,所以趙溫有這樣的判斷也不算有什麼問題。
“不過……”趙溫沉吟著,思索著,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這一隻征西的軍隊往東而去,那麼下一隻征西的人馬會什麼時候來,又會往那邊走?
趙溫不相信斐潛會閒著無聊,讓手下兵馬隨意攻伐,那麼必定是有其目標的,而這個目標,怎麼覺得都覺得是自己這裡,畢竟種邵和斐潛似乎有點協議……
趙溫沉吟良久,然後咬著牙說道:“粟邑!”
夏牟的眼珠子轉了轉,說道:“趙使君之意是?”
“前些時日,河東傳來消息,征西將軍依舊在平陽未動!何況平陽至北屈,北屈至雕陰一帶皆為山路,蜿蜒崎嶇,輜重難行!所以計算時日,就算是征西將軍輕車快馬,當下也到不了雕陰!”趙溫一邊思索著,一邊說道,“也就是說,征西將軍很有可能為了儘快趕至此地,援救種氏,走得便是河東一線!”
從平陽到河東,再從河東到關中,除了陝津需要渡河之外,其餘地區便大都一馬平川,自然比起走山路來的更快更方便了……
更何況,隻有走這一條路,才需要攻克潼關!
“是了!”趙溫重重一擊掌,說道:“就是如此!哼哼,某便派遣偏軍收了粟邑,堵住雕陰南下路口,然後轉兵支援潼關!如此一來,即便是征西再想回轉,也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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