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長安左近的這些士族,自然就會為了自身的生存而抗爭!
夏牟借用流民之勢,在戰術方麵,確實是不錯,而且也很有效,但是夏牟畢竟是一個偏向於軍旅的武官,並不太清楚這其中的乾係。
鼓動使用流民攻伐士族豪右的塢堡,這就已經壞了規矩。
不管是誰,不管是哪一個執政者,都不會喜歡善於鼓動底層民眾的人的,對於這樣的人物,執政者都是隻有一個做法。
所有的士族也不喜歡。
然後那些被利用的流民,在經曆了痛苦和失敗,從狂妄自大當中清醒之後,自然也是不會喜歡。
夏牟如此做法,初看似乎得利,其實卻將自己的未來全數都葬送了。
所以,賈詡原本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這些一切的推算謀劃,都需要在沒有西涼兵插手的情況下!
原本關中長安這一片,隻是小劣,在加入了韓遂等西涼兵之後,形勢就變成了大劣,而自己這五百騎,針對於小劣,自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撬動局麵,而如今力量相差太大的大劣之局,能發揮的作用就有限了……
就像是一根木棍,或許能夠撬動起攔路的大石頭,但是肯定無法撬動一座山一樣,力量相差太大,導致難度增加得不是一點半點,這讓賈詡措手不及,同時也非常的為難。
唉,早知道,就不……
嗯?
似乎還有個機會,對,應該是個機會。
賈詡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細長的眼眸眯縫了起來……
………………………………
龐統才沒有理會斐潛的話語,對於他而言,在賈詡隻要了騎兵而不要步卒的時候,就猜想到了賈詡會去斷夏牟的糧道。
春日之兵啊!
流民可以吃樹葉,啃樹皮,甚至什麼有什麼吃什麼,不講究,但是兵卒呢?
也去啃樹皮,吃草根?
又不是秋收之時出兵,可以就食於敵。
所以必然兵卒用度,需要從後方調運。而這個調運的糧道,就成為了這些軍隊最為薄弱的要害。
左馮翊有徐庶在,潼關就有退路,反正一時半會,潼關肯定是不會被攻下來的,所以,賈詡去斷夏牟的糧道,自己就去斷了楊彪的糧道就是。
要求後方轉運糧草,可一可二,不可三。
當然不是沒人這樣做過,甚至也有不少名將不僅三,而且還四五六次的要求後方押送糧草上來……
但問題是,這些名將就算贏了戰役,也輸了人生。
更何況絕大部分這樣做的將領,成為了這些名將的踏腳石,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
弘農的糧草多到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輸送麼?
既然要打擊糧道,肯定就不能走雕陰至左馮翊了,畢竟潼關一堵,雙方都走不了,所以便隻能是走河東……
隻不過龐統自己也沒想到,來到了陝津之後,同樣也遇到了難題。
在並北平陽,因為倒春寒的關係,汾水還有一部分被冰封著,若是河灘淺平的區域,甚至可以從河岸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去,不用繞路。
然而在陝津,地理位置卻比並北平陽更為偏南了一些,而且大河水裡麵混雜的砂石雜物等等比汾水還要更多一些,水量也更大,因此早就開封冰層,奔騰不息了……
龐統看著大河水中上下漂浮的些許冰渣,默然無言。
該死的,怎麼這就解封了呢?
怎麼不能多凍上兩天?
這要怎麼辦?
龐統帶來的五百騎,加上張遼在陝津的一千二步卒,八百騎兵,雖然說不多,但是想要在短時間內快速的渡河,卻成為了一個極大的難題。
原本河麵之上,是有一座浮橋的,但是後來被燒毀之後,便一直都沒有重建,隻剩下幾根鐵索在河道上空搖搖晃晃。
重新搭建浮橋?
那要多長時間?
等自己浮橋搭建完畢了,恐怕對麵留守偵測的兵卒也就將信息都報到了雒陽和潼關了,自己還有什麼隱蔽的優勢?
若是用船渡,一個是一時半會哪裡去找那麼多的船隻來,二來速度同樣也是快不起來……
龐統站在陝津渡口的岩石之上,順著河水而來的寒風將他的衣袍和冠巾吹拂而起,飄飄蕩蕩,倒是有幾分的飄逸。
青衣才俊,臨河沐風。
若說風雅,莫不如此。
“啊欠!”
站在岩石上麵吹著寒風的龐統,沒多久便打了一個大噴嚏,連忙爬了下來,躲到避風之處。
雖然龐統和“俊”這個字不怎麼沾邊,但是他多少還是覺得自己算得上一個“才”字的。不過現在麼,龐統的心中卻一點沒有風雅之意,隻有一個念頭在盤旋著,他娘的,這河要怎麼過去?
還是必須在不驚動對岸守軍,或者說要在對岸守軍來不及發出示警信號的情況下過去,否則看對麵遠處修建起來的那個望樓,必然是用來作為烽火傳訊的作用,而烽火警訊一旦升起,一日之內就可以傳遞到雒陽!
截斷對方糧道,自然就需要在對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才叫做破襲,否則便是送死了……
怎麼辦?
該死的,到底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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