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攏著皮袍說道:“昨日雨歇,山嵐漸燥,小心火燭……”
斐潛點點頭,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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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垂垂,月朗星稀。
在除了自然光源,便沒有任何人工照明的漢代,褪黑素的分泌總是處於一個非常高的水準上,因此大多數人一到了夜間,便會很快的進入睡眠。
但是少數人除外。
借著冷冷的月光,從軍寨上爬出了十幾條的身影,順著垂下的繩索便緩緩的滑了下來……
不是楊柏不想打開寨門,也不是不想多派一些人,隻是限於地理位置的製約,一次性隻能是投放這麼多的兵力。
寨門雖然有,但是起初建設的時候就壓根沒有想到會遇到斐潛這樣的進攻模式,因此正常來說,為了減少正麵被衝車攻破的風險,軍寨的寨門故意做的狹小,僅僅是容納兩人並肩而行,同時為了提升寨門的防護力,甚至不惜采用了一整塊的石板來作為閘門,然而這樣的石門,放下去容易,要想重新絞起來,就不是兩三分鐘能辦到了的了。
因此如今楊柏想要派人出寨,除了垂繩而下之外,便沒有第二條的辦法。
既然滾石擂木無法破壞征西將軍兵卒搭建出來的木架,便隻有抹黑突襲,淋上火油,進行焚燒了!
除此之外,彆無他法。
黑夜當中,垂下軍寨的兵卒先是伏在地麵之上,靜靜的豎著耳朵聽著……
四下靜謐,似乎連蟲子都去歇息了,除了自己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聲,聽不到有什麼其他的聲響。
征西將軍修建的木架,靜悄悄的矗立在石壁邊上,宛如一個張開大口的猙獰凶獸,令人不寒而栗。
幸好,對麵的征西將軍似乎沒有什麼防備,稀稀疏疏的遠遠僅僅幾根火把,根本照顧不到全部木架的範圍。
領隊突襲的曲長咬著牙,回頭望了軍寨一眼,依稀看到在軍寨寨牆零星的幾根火把照耀下,楊柏在垛口不停的往前揮手……
“龜兒子咧……”
曲長暗罵一聲,然後彎著腰,手腳並用的往前摸去。幾名兵卒也連忙跟在了曲長身後,縮在陰影之內,默默的往前挪動著。
木架在哪裡?
是的,在左邊石壁……
天上浮雲流動,不知道何時月亮便鑽進了一大片的薄雲當中,顯得格外朦朧,整個天地頓時黯淡下來,更添加了三分的神秘。
摸一段,停一下,聽一聽,然後見沒有什麼動靜,便再摸一段,如此往複。曲長隻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呯呯的仿佛都在山壁之內回蕩……
快了,快了,差不多是快到了!
“咚”的一聲悶響。
正往前摸著的曲長,忽然一頭撞上什麼,頓時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莫非到地頭了?”
雖然有朦朧的月光,但縮在山壁陰影當中的曲長,也一時看不清麵前究竟是什麼,不由得伸手就去摸……
“嗯?嗯!”忽然冒出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色裡宛如晴天霹靂一般,“嘿!臭小子!摸那呢!”
曲長大驚失色之下,嚇得劈手舉刀就砍,但是那裡來得及,刀子還沒有來得及舉起,就被人一腳踹翻,然後便被人踩住了脖頸,壓在了地上。
曲長還待反抗,卻聽到左右一陣慘叫,偷偷摸摸爬出來的十餘名兵卒一個不少的都被拿下,便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不再動彈了,閉目等死。
“軍候,你說這群傻子蠢不蠢,跟個瞎子似的,我們就站在這裡,仍是看不見,還往上摸……”一名征西將軍的兵卒說道。
“嗯,這都是病啊……”踩在曲長脖子上麵的龔浚,隨口回答道。
要不是被人踩著脖子,曲長八成都會跳起來,反擊道你才有病……
“行了,都綁了吧……都是一群沒長眼的瞎老家賊,撞網上了……先取了他們腰上的竹筒……估計應該是帶的火油……”龔浚吩咐道。
被五花大綁的曲長怎麼也想不明白,聽著征西兵卒說話的語氣,似乎是征西將軍的這些人竟然能夠夜中視物?
這怎麼可能?
曲長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真的沒看見!
可是為什麼征西將軍的兵卒能夠看得見?!
沒有火把照著,僅僅是憑借月光,怎麼可能看得清楚周邊事物?
這到底是怎麼了?
難得征西將軍的手下都是妖怪變的不成?
天啊,自己該不會要被活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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