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就算是城頭上的戰鬥再激烈,徐庶都沒有動用太史慈,因為不管是徐庶,還是太史慈,都知道,隻有讓城中的隱患暴露出來,並且徹底消除之後,才能真正讓人安心。
這幾天,太史慈坐鎮府衙之內,頭疼煩躁的,並非接連不斷的瑣碎事務,而是這城中的隱患,沒有任何的苗頭,一時之間讓太史慈頗為糾結。
接連幾天,城中雖然有些臟亂,但是多少還是處於正常的範圍之內,並未有什麼的不良的苗頭,也未見到有什麼攪亂的企圖,就算是偶爾爭鬥,也不過是難民之間的個彆人在鬥毆而已,連兵卒都不用出動,幾個巡查衙役便都製止了。
會不會是徐庶和自己多慮了?
會不會城中原本就沒有什麼問題?
但是在血肉沙場之上摸爬滾打了好幾年的太史慈,心中總是覺得有些不安穩,要說關中鄭氏反叛,都能聯合了呼廚泉南下,卻不再臨晉城中做些布置,這如何能讓人相信?
因此當城中大匠稟報說兵刃減少之後,太史慈心中立刻一動,意識到這是混進了城中的奸細所為,立刻重視起來。原因很簡單,在漢代,城中居民都是有戶籍登記的,可能會有些兵刃的更是平日裡關注的重點,尤其是安平坊。
安平坊不僅在內有其家丁巡邏,就連外麵都有徐庶和太史慈的人在日夜盯著,安平坊之內的十餘名大戶人家也有些在徐庶手下出仕的,未必全數都會被鄭氏收買,因此更是清楚這些要害關係,但凡有些風吹草動,見到了閒雜人等,都是第一時間聯係府衙,將自己摘除出來。
所以安平坊之內雖然有家丁有兵刃,但是反而被監視的最嚴,稍有些動靜,城中留下的一隊兵馬立刻趕到,根本動彈不得。
反倒是呼廚泉來臨之前,湧進了臨晉城中的這一波難民,因為一來沒有時間排查身份,二來這些民眾逃難,也未必各個都能將證明自己的過所帶在身邊,難道將這些少了身份的都抓起來不成?
但是有一點,徐庶和太史慈都知道,就是這些難民雖然可以混進城,但是肯定不可能隨身攜帶兵刃的,所以要麼就是去藏匿兵刃的地點去取,要麼就是偷守城兵卒的兵器,反正戰端一開,自然會有些混亂,尤其是有那些傷亡的兵卒,當然就有掉落的兵刃……
眼下看來,這些人便選了偷取的方式。
當然,也有可能是安平坊周邊巡查得太嚴,使得無法從安平坊當中取得之前藏匿起來的兵刃……
雖然送來修理的兵刃,一般都是些有些損壞的,但是有點豁口的戰刀,又或是木柄折斷的長槍,隻要稍微整理一下,便可以重新投入使用了,誰能說有豁口的戰刀就砍不死人了?
送走大匠之後,太史慈立刻叫來了城中的負責巡檢的鐵鉤子。
鐵鉤子姓鐵,具體原本叫什麼,就連他自己都忘了,至於叫鉤子,因為他右前臂上裝了個鐵鉤子,又姓鐵,因此就乾脆叫鐵鉤子了。他原本是騎兵斥候,後來在征西對鮮卑戰役當中,被鮮卑人砍去了右手小前臂,仗著身體強健,僥幸挺過了感染期存活下來,便退役了當了地方的巡檢,然後隨著征西的步伐,也從並北到了關中,從一個巡檢的小隊長變成了一個城池的治安負責人。
包括鐵鉤子在內的大部分城中巡檢,都是一路跟著斐潛從並北打過來的,自然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最起碼鐵鉤子還記得征西將軍斐潛當年還親手給鐵鉤子幫過繃帶……
或許是鐵鉤子吹噓的,但是至少說明一點,鐵鉤子等人的忠誠度,比起一般的兵卒來說,要好上不少。
鐵鉤子做過斥候,而斥候的要求便是,膽大心細,目光敏銳,要從蛛絲馬跡當中判斷出兵卒的走向和數目等等,粗心大意的家夥是乾不了斥候的,因此從斥候轉職成為巡檢,除了在文化課上有些難度之外,其他的問題都不大。
鐵鉤子一來,聽聞此事,立刻皺起了眉頭,琢磨片刻說道:“城中流民極多,巷子街道上都是,而且這幾日募集丁壯也是不少,這排查起來……要不在城門處暗中安排人手,反正這些毛賊定然是打著城門的主意……”
“話是如此沒錯,但是城門有八個,大小不一,更何況我等城中人手也不多,故而還是先行抓捕為宜……”太史慈思索了一下,說道,“更何況早些去了內患,也好全力支援城牆抵禦外敵。”
“如此一來,就要在這些流民當中巡查了!”鐵鉤子揮舞了一下右手的鐵鉤說道,“我看可以先從安平坊周邊先開始!”
“可以。不過現在不急,先想想這兩天巡查的兵卒有沒有上報些蹊蹺的事情?”太史慈問道。
“蹊蹺之事?”鐵鉤子將鐵鉤在左手心拍擊了幾下,忽然想到了些什麼,眼珠子一亮,說道,“還真有!司馬你是知道的,征西將軍在並北有些條例,比如屙溺之事亦有細則……”
太史慈點點頭,這個事情他的確知道,隨意大小便,在平陽街頭上,說不得就立刻罰錢了,沒錢的便要服役。
“……因此城中也是沿用並北之例……”鐵鉤子沉聲說道,“昨日日暮時分,某巡查裡坊之時便抓住了幾名當街遺矢的流民,原來想著不過是補上些城中匠人勞役,現在想起來,這城中已經限糧多日了,一般的流民更是衣食無著,更有吞土者腹脹如鼓,哪裡還有什麼能拉得出來!有拉的必然有吃的,而這吃食從何而來?定然是城內暗中有人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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