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都和其手下,對於這一套全身重甲再熟悉不過了,唯一需要他人協助的,便是最後收緊絲絛這一步,其餘的基本上一個人都能搞定,就跟後世女性穿緊身連衣裙,唯獨身後的拉鏈常常要人幫忙差不多。
說是一刻鐘,但是實際上差不多剛剛十分鐘出頭,魏都等人就已經穿好了重甲,列出了陣型。
魏都扯下了麵罩,提起了那一柄曾經是鮮卑勇士的碩大雙麵戰斧,在全身甲片的卡拉卡拉聲中,急切的一步步向前走去,口中還大呼小叫著:“子龍!俺來了!來了!讓個地嘿!讓俺吃些肉啊!”
在這樣的地形上,重裝步兵若是稱第二,還真沒有人敢稱第一。
什麼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便是當下這番模樣了。
魏都上來之後,甚至還嫌棄在崩塌的軍寨之內施展不開,帶著人便越過了趙雲的陣線,大刺刺的走到了兩軍之間,和其手下就像是鋼鐵城牆一般將整個山道堵得嚴嚴實實的。
“唔哢哢哢,那個什麼……什麼,對,那個鹹王!出來!”魏都甕聲甕氣的在麵罩之後喊著,“老子就愛吃甜的!那個什麼鹹王,出來,跟老子一決勝負!
呼廚泉鼻子都快歪了,但是看見魏都將雙麵戰斧揮舞得就跟一根稻草差不多,眼角不由得又抽了抽,還是不敢自己衝上去……
其實雙方都是一路跋涉而來,體力什麼的都不是完美的狀態之下,但問題是呼廚泉的這一方更加狼狽,不僅是在之前的逃亡過程當中,不論是在體力上還是在士氣上,都已經消耗極大,更重要的是當下征西將軍兵卒在裝備上麵的碾壓,更是在南匈奴兵卒的已經是疲憊的心靈之上,又新增了數次沉重的暴擊。
就好後世遊戲當中,自己手持著白板武器,還被標注了個殘破屬性,然後見到了對手一身的藍裝,附魔裝備,甚至還有些暗金屬性,血條藍條都比自己長了一大截……
魏都依舊充滿魔性的哢哢哢的笑著,然後揮舞著雙麵戰斧,就像是揮舞著自己最為心愛的玩具,渾然不顧南匈奴人劈砍而來,捅刺而來的長槍短刀。
雙重鎧甲之上被南匈奴人刀砍槍紮火星四射,魏都隻是微微動了動身軀,渾不在意,但是那些麵對魏都雙麵戰斧的南匈奴人,卻連一個全屍都是妄想!
噴灑如霧的,那是動脈被割破的,血湧如泉的,那是肢體被砍斷的,那東一塊西一塊胡亂拋飛的,那是被戰斧帶出來的大小肉塊和胸腹之間的內臟……
一股股鮮血激射而出,將周遭一切都染得通紅。在或長或短的慘叫聲當中,一雙雙腳四下亂踏,將滿地的短肢殘軀踩的一片狼籍,混進了黃泥當中,讓原本還算是山青青霧蒙蒙的清靜之地,變成了充滿了混亂和血腥的修羅場!
魏都身上已經掛滿了不知道是誰的血肉,還有一大截不知道是誰的黃黃綠綠粉粉紅紅的腸子,不知道怎麼鉤在了魏都肩頭的鐵甲之上,伴隨著魏都戰斧的揮動,就像長長的辮子一樣快樂的在空中跳躍著,飛翔著……
在南匈奴人眼中,這些宛如鋼鐵城牆一般的戰士,揮舞著鋒銳無匹的長柄陌刀,仿佛是永遠不知疲倦一般將一波波撲上的南匈奴兵卒全數砍翻的時候,南匈奴人終於是無法忍受了這種在裝備上和士氣上的雙重碾壓了。
“怪物!怪物!”
“打不死的妖怪!”
南匈奴人嚎叫著,不再向前,他們或許有人明明是知道其實在那一身盔甲之下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但是他們寧願相信這些家夥是怪物,是妖怪,是不死不滅的鬼神!
也隻有這樣,他們的膽怯,他們的畏縮才有充分的理由。
人終歸是無法和怪物,妖怪,鬼神相抗衡的,不是麼?
呼廚泉大聲的吼叫著,嗓子都喊啞了,催促著手下兵卒向前,他心急如焚,卻深深的從心裡升騰起一股無力感,明知道衝過了這道由征西兵卒構建起來的鋼鐵之牆,他就能逃出生天,但就是過不去,前前後後的投入的手下性命,就像是血色的浪花一樣,拍在這道鋼鐵之牆上,湧起些或是絢麗,或是單調的顏色,然後便悄無聲息的倒了下去,絲毫不能動搖這些征西兵卒半步!
不知道何時開始,陸陸續續的有南匈奴的兵卒一聲不吭的調頭就走,丟下依舊在前線舉臂呼戰的呼廚泉,起初還是一個兩個,後來便變成了十幾二十個,最後演變成為了大批大批的潰退!
擁堵在山道之上的南匈奴人,一方麵要調轉馬頭,一方麵又要爭奪道路,時不時有些南匈奴兵卒連人帶馬摔落一側的溝澗當中,砸在了嶙峋亂石之上,血肉模糊的慘死當場。
場麵越發的混亂,不僅是其他南匈奴的頭人紛紛帶著自家的族人潰退了,就連呼廚泉的直係部落裡麵的人,也沒有了鬥誌,隻是傻愣愣的看著呼廚泉。
“不!不要跑!”發現了隊伍崩壞的呼廚泉悲憤的呼喝著,“我以右賢王的名義要求你們,不要跑!衝過去!我們還能回去!還能贏!”
“你是個騙子!”
逃竄的南匈奴人流當中不知道是誰呼喊了一聲。
旋即更多的南匈奴人也一邊亂紛紛的喊著,一邊頭也不回的逃竄。
“騙子!”
“騙子不是我們的王!不是!”
“長生天遺棄了你!去死吧!去死吧!”
呼廚泉高舉的戰刀終究是無力的垂了下來,幾次想要提起來自刎,但是比劃了一下終究沒有那個勇氣下手,最終索性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嚎叫了一聲,垂下了腦袋,癱倒在地上,發出了一聲細碎的聲音……
“投降,投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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