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代,這些神秘主義的東西相當受普通百姓的歡迎,不需要多加推動,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全城就已經是傳遍了,還有多個版本的出現,但是同樣都是鮮血淋漓的描述,人心多少有些浮動起來,有人說是在招旱魅,有人說是在請瘟神,還有人甚至說是在養五鬼的,反正嘰嘰咕咕說什麼的都有,就沒有人說是好事的。
當然,和血肉白骨相關,能是什麼好神靈?
再加上前一些時間發生的關中瘟疫,河洛蝗災,最後便演變成為了這些瘟疫和蝗災,竟然是人為的,是有人在請了瘟神降臨,所以才會導致這樣的災害……
言辭鑿鑿之下,秋獲又即將到來,很多人就擔心平陽城也會不會同樣爆發瘟疫或是蝗災什麼的,這個事情自然是相當的可怕,畢竟關係許多普通百姓自身生死的問題,於是乎斐潛和蔡琰那點事,也就從熱搜榜單之上跌落了下來。
就像是後世平頭老百姓,每天樂滋滋的看著娛樂圈鬨騰下飯,但是一旦開始謠傳什麼流感什麼輻射,立刻色變,畏懼如見虎一般,還有誰會關心某個女明星或是男明星褲襠裡麵的那點事?
平陽城內也算是反應迅速,貼出了安民告示,街道之上巡弋的城檢也多了起來,凡是有些服裝行為不妥的,便立刻上前緝拿詢問,罰了不少人,也抓了一些遊手好閒的地痞什麼的,一時之間多少有些風聲鶴唳之感……
眼見夕陽漸漸落山,因為周邊謠傳太盛,導致平陽城中這兩天提前一個時辰宵禁,晚脯之後大街之上便嚴禁閒雜人等溜達……
北城校場處,不知何時,斐潛已經坐鎮這裡,對著軍校唐熀說道:“既然都準備好了,那就開始吧……”
趙商這兩天多少有些揣揣的,除了出門點卯應付差事之外,基本上都窩在自家的住宅當中,生怕露出什麼破綻出來,也在不停的琢磨著怎樣才能抽身出來,脫離險境。雖然上了一個冊子,請令至陰山再次巡查胡人教化之事,但是這兩日或許是堆積的政事太多,一直都沒有批複,也就沒有了下文。
要說單獨逃走,趙商還不敢如此放肆,倒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征西將軍斐潛帶回來不少兵馬,現在一部分駐在校場,一部分則是在城外,要是自己貿然出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趙商自己住的地方,不僅僅是趙商一個人,還有趙商的十餘名護衛,七八個仆人,兩三個使喚丫頭,一兩名的燒火婦人,這還算是少了,要是正兒八經的士族子弟,動輒仆從都是二三十人,可見奢華之風已經成為了一種常態,不可避免的影響了所有的人。
趙商這些護衛,隻有幾個是原本他自己帶來的,其餘都是來到了並北之後招募的,反正並北漢子多數都有豪氣,甚至有時候表現得有些匪氣,在當下胡漢混雜之下,動手要過人命的也有不少,更何況在趙商手下,多少也是有了些官身味道,因此招募些亡命之人也不難,這幾日看趙商的臉色都不是很好,這些護衛也就都收斂了些,就連行走都放輕了一些……
“嘩啦嘩啦”,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了過來,似乎多人在行走跑動的腳步聲,從街道之上傳來。
“破門!”院門之外有人沉聲喝道,嚇的趙商院內的幾名護衛麵麵相覷。
“轟!”
“轟轟!喀拉……”當即院外就有人提了撞木,趙商庭院又不是什麼軍事要塞,三下兩下就被轟開了院門。
“汝等何人!啊……”院中的趙商護衛下意識的上前問了一句,卻被衝近來的兵卒直接幾刀砍翻在地!
軍侯唐熀衝進院內,高聲喝道:“經查,趙氏行巫蠱之術,作祝詛之事,即刻緝拿!”
雖然趙商招募的護衛,多半手上都沾染了些鮮血,也有個彆人是鄉野間小有聲名的凶悍之人,但是在配合默契的兵卒麵前,又處於狹小的院內,再多的花架子也是騰挪不開,剛剛甩了一個漂亮的身法,還沒等站穩,迎麵就是十幾根長槍紮過來,擋了一根擋不住十根,幾乎是轉眼之間就被砍瓜切菜一般,當場送命。
趙商此時都懵了,聽了軍侯唐熀的喊話之後,隻聽到自己手下臨死之前慘叫連連,嚇得一個哆嗦,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幾步竄到後院,下了後院的角門的門閂,推開就往外跑……
才跑了兩三步,趙商站住了,腿肚子一軟,癱坐在地上。隻見後院小巷之內,已經是站滿了人,目光炯炯都盯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個作怪的小醜一般。
“某冤枉!冤枉!某何來巫蠱之術?某乃堂堂巡風使,又怎會行如此齷齪之事?”趙商一邊往後挪動,一邊叫喊著,“冤枉啊!一定是錯了,錯了!你們找錯人了!某沒有做巫蠱之事,沒有啊……”
趙商叫著,卻無力反抗,被幾名兵卒攏肩頭困二臂,綁在了地上。
“沒有?”此時軍侯唐熀已經帶著兵卒殺透了過來,到了後院之中,聽聞趙商不停的在唧唧咕咕,不由得冷笑了幾聲,隨手將從趙商房間之類查抄出來的弩機扔到了地上,“那此物是什麼?!”
雖然世家大族擁有弩機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但是至少在官府明麵上,還是嚴禁民間藏有弩機的。
“這……”趙商眼珠子一瞪,這不是藏在床榻之下隱蔽之處麼,怎麼這麼容易就被找出來了?可是他沒有想著,院子就那麼大,一下子湧進這麼多人,就算是彆說床榻之下,就是房梁上也都搜了一個遍。
“某……某乃巡風使,巡弋北地,路途不寧,此物乃用來護身……”趙商臉色蒼白,但是依舊強自辯解道。五隻弩機,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若是搪塞也可以勉強搪塞過去。
“軍侯!軍侯!找到了,找到了!”又有一名兵卒提著個五彩斑斕的的木杖,就像是抓著一條五彩毒蛇一般,丟在了地上。
“這,這不是某的,不是某的……”
趙商瞪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急切的爭辯著,可是還沒有等他說完,忽然又聽到院中一人高喊著,舉著一個拇指大小的玉石瓶子跑了過來,“軍侯!又於書房之內,尋得了此物!”
趙商一見,臉色“呼”的一下,慘白如雪。這個瓶子,是之前趙商在太原,查抄王晨之時,從王晨家中起獲的,也不知道當時怎麼想的,反正這個瓶子趙商沒有銷毀,而是留了下來,結果萬萬沒有想到,竟然在此時被一同查抄了出來……
唐熀接過,打開瓶塞,聞了一下,眉頭頓時緊緊的皺在了一起:“鉤吻?!好大的膽子!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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