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征西境內以來,征西麾下派遣了不少的精壯兵卒直接進入了他們隊伍當中,以為統領。有這些兵卒主持管理,也就少了許多流民隊中慣常弱肉強食的事情。
雖然每日驅趕他們做這個或是做那個事情,也需要在白日內在雪地裡麵東奔西走,搭建棚屋或是挖掘地窩什麼的,可是也都有些照應,每日分發下來的雜糧粥說多少就是多少,基本上沒什麼克扣的,也未曾擄掠流民隊伍當中女子,因此約束得雖緊,還有時時刻刻都要遵守的什麼所謂的“衛生條例”,但是這些流民也沒有什麼意見。
這種時間,能活下來就不錯了,更何況征西給吃給喝,吩咐什麼就做什麼就是。
雖然這些流民未必懂得看這些征西兵卒究竟怎樣的甲堅兵利,但是隨隨便便就能調配運輸來一車車的糧草和各類物資,就已經足夠證明征西是有多麼的富庶了。
反正這些流民就算是在冀州幽州,也多半都是是依附著各處堡寨豪強求活,如今換一個明顯比起之前的那些士族豪右更加厲害的征西將軍斐潛依附,對於這些習慣了勞苦困頓的流民來說,或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早些來的流民當中,一部分比較精壯一些的已經收編往內遷移,而留在這裡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後來的,以及不怎麼適合繼續長途跋涉的人員。
正因為如此,現在在上黨太原左近設立的流民收納之所,看起來還算秩序井然,沒有什麼騷亂。
張遼帶著張繡,還有二十幾名的親衛,站在不遠處一個山丘之上,凝神看著眼前一切,神色還算是滿意。雖然天氣著實有些冷,但是周遭親衛卻沒有一個顯出縮手縮腳的模樣,在張遼身邊站得筆直,就連身上的鐵甲染上了風雪也不會多抖兩下。
此時此刻,一名管著收容流民營地的軍中司馬正恭謹向張遼回稟:“啟稟校尉,這些時日,新到了流民合計一千三百二十六人,夜間熬不住凍死了有四十七人,皆是老弱。每日每人給足兩頓稠粥,還有些熱湯供應。每個時辰都有兵馬巡營,但凡有不法者,皆就地懲處!”
“約束得還算是不錯!”張遼點了點頭,說道,“好生看著,接下可能還有流民會來!雖說天寒地凍,時疫不易生發,但是該有的規矩一點都不能鬆懈!”
軍司馬拱手應下,然後退下不提。
張繡在張遼身側,看見張遼神情多少有些落寞,不由得問道:“校尉,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張遼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微微呼出一口氣,說道:“沒什麼,隻是聽聞雁門一帶也遭遇了雪災……如今已經是十戶九空了……”
張繡聽了,也不由得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要怎麼說。
“沒事,某也就是偶然想起罷了……”張遼倒也沒有傷懷多久,說道,“至少我們這裡還算是不錯!對了,前些時日來的那個……嗯,許攸許子遠,現在還在壺關麼?”
“嗬嗬……”說起這個許攸,張繡也忍不住發笑,笑了幾聲之後說道,“校尉,某是真沒見過這樣的人!據說在驛館之內,隻見那些有帶禮物來的,空手而來的一概不見!還有,真是眼都長了手,見不得什麼好東西,聽說前兩日見到了賈使君的馬車,竟是覺得好,然後也厚著臉皮生生要了去!”
“哈哈哈哈……”張遼也是大笑,然後一邊撥轉馬頭,一邊說道,“若是袁大將軍麾下皆為這樣的人物,我們也就放心許多了!不過也不能小看了這個許攸許子遠,或是用的輕敵之計!而且這個家夥,在壺關流連不去,據賈使君說,其手下每日借著各種由頭在壺關周邊轉悠,多半也是在查勘地形和我等軍備情況!”
張繡挑了挑眉毛,有些驚訝的說道:“某還以為這個人就是個貪財之輩呢!不過我們現在都在外麵,這家夥就算是在壺關周邊怎麼看,也是沒有用!隻不過這個天氣,兒郎駐紮在外,多少還是辛苦了些……”
“再過幾天就是了……”張遼打馬向前,說道,“主公已經派了人馬前來迎接,這個許攸許子遠也不能再拖延多久了,定多是待這幾天也就差不多了……不過這些時間讓兒郎們多注意一些,哨探也往遠處放,但凡有刺探軍情的,一律格殺勿論!”
張繡也跟著,朗聲應道:“這是自然!”
冬日的時間雖然難熬,但是畢竟春天就在不遠的地方了,征西治下如今眼見越來越好,這些暫時的艱辛又能算得了什麼?
雁門,北地,冀州,天下,這幾個字眼在張遼心中翻騰著,不知怎的,張遼忽然覺得自己和征西將軍斐潛之間的差距似乎是越來越大,雖然說原先的情誼依舊沒有減少分毫,不過當下的征西將軍斐潛,確實已經遠遠的超出了許多人……
有時候張遼會忍不住將自己和征西將軍斐潛進行比較,卻發現若是自己來做,定然不可能做到像今日這番的成就的。
至於溫侯麼……
實話實說,也是多半不能。
這種感覺就像是原先隻是一個跟在身邊的小兄弟,結果轉眼之間就變成隻能仰望著高高在上的漸行漸遠的背影了。
難受麼,多少有一點。
張遼長嘯一聲,口中吐出一條長長的白煙,消散在空中。不過隻要能平複北地,重拾雁門,他張遼就算是拜倒在原先這個小兄弟腳下又又何妨?
勉力跟上去罷!至少目前來看,這個方向並不差!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