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費鄆王轉首看著大祭司,“西麵還有新的草場?”
大祭司搖搖頭說道:“因該是有草場,而且還有我們的真正的族人……隻不過,我不清楚,也找不到具體要怎麼走……我也不是很確定,因為好多事情……時間太久遠了,羊皮卷很多記載都失傳了……”
“真正的族人?”費鄆王苦笑了一下,“沒想到我們還有真正的族人?大祭司你確定不是準備要我們半條命的那種族人麼?”
“我們和那些家夥其實不一樣的……從匈人的冒頓大王,到現在室韋人的檀石槐,步度根大王……我們似乎已經是習慣了,但是……”大祭司幽幽的說道,“……我找了所有的羊皮卷,發現了一件事情……雖然不是很明確,但是我們盧水一族,並不是真的姓沮渠,就像是我們祖先是住在盧水附近就被稱之為盧水部一樣……匈人在很早的時候有一個官職,在左右賢王之下,就叫左右沮渠,我們祖先就是其中一個,後來就以這個為姓氏了……可是,你知道最早我們姓什麼嗎?”
“姓什麼?”費鄆王問道。
“?iwet……”大祭司目光望著西方,吐出了一個有些怪異且古樸的音節。(本章說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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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匈奴的王庭之所。
此時此刻,在這個斐潛原本以為應該還有一場大戰的地方,形成了鮮明的兩極分化……
當斐潛領著大軍,抵達匈奴王庭的時候,於扶羅也跟丟了半條命一樣,氣急敗壞的差點背過氣去,原因很簡單,大長老帶著他的殘廢兒子,並沒有決死一戰,而是帶著一些精壯的族人逃亡了,留下滿王庭的受傷的牛羊牲畜。
當然,還有那些死裡逃生,正在哭訴著這一段時間的悲慘命運的於扶羅的親屬族人以及相關的人員。
對,沒有全殺,就連那些受傷的人都是大部分都砍了一兩刀,救治一下或許有些能恢複,有些就會殘廢了,也不知道大長老是不是從他那個殘廢兒子那裡獲得的靈感,包括好多牛羊的傷勢都在蹄子上……
征西的兵卒倒是興高采烈的,要不是多少還看在於夫羅的幾分麵子上,說不定都有人拿著小刀刻上些什麼“xxx到此一遊”的字跡了,來證明自己曾經將匈奴王庭踩在腳底下。
對於於扶羅來說,要麼發兵去追殺大長老,但是這樣一來就意味著這些牛羊馬就會人手不足,得不到充分的照料,最終很可能絕大多數都將死去;要麼不追,人手都留下來照料這些大牲口,但是於扶羅這一口惡氣如何能消?同時也未必全數都能康複,其中一些人和牲口難以避免會因為傷勢過重或是這個那個的感染什麼的而死。
要複仇還是要生存?
對於於扶羅來說,怎麼樣選,都注定了要損失。
南匈奴經過這樣一次內訌,整體已經被分裂成至少三個部分,而於扶羅想要從新恢複所謂當年的盛況,基本上已經可以說是一種奢求了,一兩代人之內肯定是爬不起來的,更不用說可以活跳跳的到處攪事了。
對於斐潛來說,到這裡,事情就已經是基本告一個段落了,至於追殺不追殺大長老,是於夫羅的事情了。
這個大長老,會不會像是電影電視裡麵的反派人物一樣大吼著我會回來,在當下並不是斐潛關注的重點。
斐潛現在關注的問題,倒是發散了不少,隨著他地位的攀升,也漸漸的在往整個的戰略的方向發展……
陰山穩定,那麼就可以作為糧倉和戰馬儲備基地,而一旦形成規模,就像是後世戰略遊戲一樣,平a都可以隨便贏了,有誰還會在乎對方控製著三兩個龍騎在一旁閃現跳舞打出精美的操作啊?
“派些精明些的人,去搭把手……”斐潛指了指正在忙碌這救治牛羊的匈奴人,對趙雲說道,“匈奴人對付牲口還是挺有本事的……注意他們怎麼治,用的什麼草藥……”
趙雲會意,領命拱手而去。
斐潛看著忙碌的匈奴人,心中忽然升騰起一個問題,之前他和龐統徐庶棗祗他們也有研討過,隻不過當初並沒有直接接觸到多少胡人,現在來了並北,原先在腦海當中的沉澱已久的問題就漸漸的浮現了出來。
匈奴人,或者說這些胡人,當需要拋棄草場遷徙的時候,似乎都很決然,而當華夏人遷徙的時候,似乎難度比胡人要多了十倍不止,損失似乎也多了十倍,這其中的原因,隻是農耕和遊牧的習俗差異麼?
因為交通道路不便?
因為生活習慣不同?
因為生產生活條件不允許?
因為文化物資水平沒達到?
起初的時候,斐潛也認為或許是這個或是那個的原因,但是現在他有一點明白了,其實並非外因,而是內因,隻是因為不想,或是根本就沒有這樣想過……
那些所謂的種種困難,有能比華夏的祖先從黃河源頭一路遷徙,東到東海,西到西域,南到南越,北到北疆還更加的困難的?
斐潛依稀還記得後世有基因研究,然後說發現人類的基因是從非洲一路遷徙演化出來的,那麼若真是如此,為什麼在原始社會,甚至在原始社會之前的人可以跋山涉水跨越大洲,而到了漢代就不行了?甚至到了後期的漢人組建的王朝,也沒有能夠多大的發展,就連下了西洋的明朝,最終也寧可鑿了海船,燒了海圖?(注2)
所以,隻要真的想,就一定可以做得到!
斐潛抬眼看著天,看著在頭頂天空上飄揚的三色戰旗,還有那濃墨重彩的大大的漢軍旗……
改變,不妨從此開始……
或許終有一天,可將這漢家的旗幟,插遍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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