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老曹很高興。
在這個年代,多子嗣總是讓人覺得很幸福的一件事。
雖然環姬,嗯,從現在開始要改成環夫人了,出身並不好,但是隻要曹操高興就行。
“不知主公的麟兒,小名定了沒?”戲誌才一邊往袖子裡麵塞著空的酒葫蘆,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荀說著。
“定了……我說,你能不能不用這樣?”荀皺著眉看著戲誌才的舉動,壓低聲音說道,“上次主公問說,你什麼時候才準備恢複原來的身份……再說了,這樣的舉動不是更引人注目麼?”
“至少現在不行吧……”戲誌才,也就是郭嘉伸手將垂到了眼前的頭發撥到後麵去,笑著說道,“恰恰相反,他們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我到底偷了幾葫蘆的酒上……而不是我的相貌上……”
荀搖搖頭,郭嘉總有些歪理,但是琢磨一下似乎也沒錯。
曹操新得了兒子,周邊郡縣和各地人員自然都要來祝賀,大排筵席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而曹操這些下屬,包括荀郭嘉等人理所當然的也必須要出席。
郭嘉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還沒說主公起了一個什麼小名?”
荀腳步停頓了一下,說道:“小名是……倉舒……”
“倉舒?”郭嘉一愣,腳步也停了下來。
荀露出了幾分苦笑,點了點頭。
“濮陽……”郭嘉仰頭望天,喃喃的念叨道,“帝丘啊……倉舒……顓頊啊……”(本章說注)
兩個人站在堂外,看著天上雲卷雲舒,默然無言了好一陣子。
“知道為何麼?”郭嘉轉頭看著荀說道,“你肯定知道!”
荀低垂著雙目,半響才說道:“河洛……溫侯作亂,困堵皇宮,搜捕伏氏入獄……”
“啊?!”郭嘉瞪大雙眼,試探的說道,“這個……是你搞的?”
荀搖頭。
郭嘉看著荀的表情,眼珠轉了幾下,說道:“那麼,八成就是楊氏動的手腳了……嗯,不對,既然不是你動的手腳,你怎麼會知道此事……”
荀壓低聲音說道:“……當夜雒陽大亂……伏公之子並中郎將董,夜逃出城,尋得主公……”
“這事情我怎麼不知道……”郭嘉疑惑著說道,旋即恍然,“怪不得這幾天都沒有看到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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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老劉很不開心。
尤其是這幾天,從袁術那邊派人送來的書信,更是讓劉備的心情跌入到了冰點。
袁術在書信當中,對於之前劉備擅自做主進貢朝廷,表示了不滿,並像是使喚一條狗一樣,傲慢的命令劉備立刻起兵,攻伐兗州的曹操,否則的話後果自負,當然袁術沒有寫得那麼直白,但是書信當中威脅之意卻是充盈在筆墨之間。
劉備立刻召集手下議事,商討究竟要不要出兵兗州。
“流民的賑濟情況如何?到目前為止,可有人凍死餓死?春耕如何?”劉備雖然心中難免有些慌亂,但是表麵上還是要穩得住。
前一段時間徐州不穩,打來打去導致原本富庶的徐州也是狼狽不堪。曹操的屠城行為更是導致大批流民的產生,而這些流民如果不妥善安置,就會演變出更加惡劣的後果,搞不好又多出了些什麼徐州黃巾也說不定。
“啟稟使君,諸府皆有開倉放糧,全力賑濟流民……”麋竺拱手稟報道,“如今正值春耕,各地均調集流民,以充勞役,開挖溝渠,貫通河水,亦可增秋賦……”
陳登笑著點點頭,一句話都沒有說。有沒有什麼流民被凍死餓死,這麼愚蠢的問題,還用問麼,還用回答麼?所以麋竺也是避而不答。
劉備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說道:“如此甚好!徐州子民不得安寧,某豈能釋懷?還望諸位齊心協力,共渡難關……”
陳登對著麋竺投過來的目光笑了笑,然後跟著眾人一同拱手,齊聲說道:“使君仁德!”
按照常理來說,既然是從曹操屠城的那幾個縣城周邊逃難而來的流民,遣返回去不就可以了麼,清理廢墟,災後重建麼……
可問題遠遠沒有這麼簡單,人口也是資源啊,就算是到了後世,依舊有大批的從事人口販賣的行當,更不用說在漢代了。漢律直接就規定了,凡是流民,都是可以直接抓捕起來充當奴隸的,這麼一本萬利的事情,徐州的士族大戶又怎麼會白白錯過這一場盛宴?
劉備希望能夠安置流民,然後手底下的人也確實是安置了,但是至於怎麼安置,如何瓜分,就是劉備不清楚的了。
劉備聽了麋竺的彙報,忽然想起一個事情,便問道:“開鑿水渠,耗費巨大,雖然民夫徭役可用流民代替,但消耗錢糧如何處理?各地鄉老之意如何?”
陳登微微笑著,說道:“各地鄉老均願支持使君仁政……”聽清楚,是仁政。
劉備“哦”的一聲,點了點頭。這一次權掌徐州,其實是劉備第一次統管這麼大的一片地盤。以前在高唐,在平原,雖說也是掌握過地方政權的,但是畢竟比徐州牧小多了,就算是在平原,劉備真的想要在田間地頭走一圈,也不過是跑馬幾天或是十幾天的事情,問題不大,但是現在麼,就算是有心要轉一圈,也沒有這個時間。
跑一圈,各地送來的政務行文誰處理?
麋竺要跟隨,那麼交給二弟?
還是三弟?
彆開玩笑了。
雖然二弟三弟這些年都很努力的在學習了解,但是相對來說還是偏向於軍事而不是民政,那麼在座的幾位謀士呢?
簡雍麼,若是一般政務麼也還可以,隻不過簡雍主要是太愛清談了,搞不好一天下來全在政務廳內清談,什麼事情也沒有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