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使君。”
馬恒一板一眼,謙恭有禮,讓劉誕心中放下了不少。
劉誕的眼神微微轉到了魏延身上,卻看見魏延默然站在一旁,似乎方才完全沒有聽見劉誕的話語一般。
“嗬嗬……”劉誕笑了笑,然後說道,“二位不妨先在山寨之中歇息一二……”
魏延似乎有話要說,結果被馬恒遮擋了一下,又看到了馬恒的眼神,便縮回了邁出去半步的腳,然後和馬恒一起,解散兵卒,準備休息。
“叔常請留步!”
馬恒和魏延還沒有走多遠,就聽到劉誕的護衛出聲挽留。兩人對視一眼,然後馬恒微微示意一下,魏延點了點頭,便分開了。
“使君喚某?”馬恒和劉誕重新見禮。
“來來,叔常,不必多禮,坐,坐,不必多禮……”劉誕笑著,拉著馬恒的手臂說道,“早知叔常胸有韜略,今果不其然,立此卓越功勳,前途無量啊……”
“使君過獎,恒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已……”馬恒看了一眼劉誕,拱手說道,“……若無使君帷幄,豈有勝乎?”
劉誕明顯是鬆了一口氣,旋即斬釘截鐵的說道:“叔常不必過謙!此戰叔常乃首功也!”
馬恒拱拱手,沒有繼續推辭。
劉誕笑容越發的燦爛,停頓了片刻之後說道:“叔常以為,當下之局,是否可為?”
馬恒遲疑了一下,他心中清楚為何劉誕在此流連不去,這也是他願意將功勞讓出一部分給劉誕的原因,下克上雖然一時爽,但是總歸會被扣上一個桀驁的帽子,就算是這一次出了頭,下一次有誰敢用?
劉誕自然也不傻,立刻表示投桃報李,但問題是劉誕不想僅僅獲得了一個桃子,還想獲得一片桃林,將之前的損失都要補回來……
馬恒沉吟了片刻,緩緩的說道:“使君,漢昌已經堅壁清野,沿途人煙皆無,山道盤旋,輕易不得下……如今已是入冬,吾軍糧草短缺,進之必敗……不若且退,修整兵卒,尋機再伐就是。”
“……”劉誕捋著胡子,不說話,心中著實舍不得。
“……若欲攻陷漢昌,不可為也……”馬恒看了看劉誕的麵色,繼續說道,“……不過僅僅再求一勝,倒也不難……”
劉誕頓時來了精神,殷切期盼的目光望著馬恒。
馬恒微微前傾,往劉誕身前湊了湊,低聲說了起來……
劉誕聽了,琢磨了半響,最終還是點頭說道:“如此,就依叔常之策吧!”
馬恒從劉誕處離開,便到了魏延這裡。
“魏司馬,可曾歇息了?”
“馬治中,請!”
魏延走出了帳篷,然後邀請馬恒入內就坐。
之前進攻巴西,連下了三個山寨,自然都有留下一些兵卒和些許的物資,雖然不多,但這些僅存的物資,在這個時刻也就成為了救命的稻草,否則的話根本就彆想著還能有什麼帳篷了。
“使君還想著取勝?”魏延也沒有多掩飾什麼,麵帶不屑的問道。
馬恒點了點頭。
魏延“哈”了一聲。
馬恒看了魏延一眼,說道:“不過,使君也同意了文長的誘敵之計……文長領軍斷後,若有所需,一應皆允。”
也不能說劉誕這樣就代表愚蠢,就是白癡,就是智商下降突破了底限什麼的,因為誰沒有功利心?或多或少而已,所以功利心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問題是劉誕之前是過高的估計了自己的實力,而且比較迫了一些。
如果劉誕沒有功利之心,他必然不會接受征西將軍斐潛的引誘,也不會在羽翼豐滿,當然,或許是劉誕心中認為的羽翼豐滿的時候,就立刻揮軍南下。
馬恒能夠理解,但理解歸理解,心中願意不願意支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同時,馬恒也清楚征西將軍斐潛還需要劉誕,因為這個劉誕便是征西將軍可以將觸角伸入川蜀的一個借口,並且將整個的事態控製在所謂的“兄弟相爭”上麵,並非是“外敵入侵”,這樣至少在某些方麵來說,可以避免川蜀當中的一些抵抗。
再勝一場,讓劉誕不至於顏麵儘失,不僅是保存了劉誕的麵子,也是維護征西的名譽,同時給川蜀人一個教訓,也方便下一個階段或戰,或談……
馬恒看了看魏延,輕聲說道:“文長,此事重大,可有把握?”
魏延哈哈一笑,拍了拍胸脯說道:“萬無一失!治中請放心就是!”
馬恒的目光在魏延身上停留了片刻,點點頭說道:“文長有把握就好……”劉誕有功利心,難道魏延就沒有?要是沒有的話,魏延會這麼拚命?
魏延點點頭。
“明日點卯,使君便會授予文長偏將一職,統領三軍……”馬恒淡淡的說道,“此外……某留兩百人於北二十裡之處,多布旌旗,若勝自然極好,若是……亦可作為疑兵……”未慮勝,先慮敗,向來都是行軍作戰最為重要的一點。
魏延“啪”的一勝雙手交擊,拱手拜道:“多謝治中照拂!當替治中效力!”
馬恒站起身,拍了拍魏延的肩膀說道:“不是替某,而是替征西效力……明日某便與使君北歸,此處,便交給你了……小心為上,若不可為,退兵就是……”
魏延送馬恒出了帳篷,心中心潮起伏,難以平定。
終於可以獨領一軍!
這意味著魏延從中低層的軍中士官,終於走向了中高層的將領階級!
魏延興奮的握緊了拳頭,望向遠方的山巒,眼眸在夕陽的照耀之下,似乎也在閃爍著絢麗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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