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沒有?征西麟兒取名為蓁……這蓁一字,豈不是暗合此事……”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啊……這……這倒是真祥瑞了……”
“若是如此,此子,此子……嘖嘖,恐怕是貴不可言了……”
眾人議論的風潮,就連冬日的寒風都壓製不住,迅速的在平陽左近波及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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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場風潮,則是在冀州內悄然的卷起。
袁紹擊破了公孫瓚,絞殺了公孫一族之後,吞並了公孫瓚殘留下來的兵卒,並將其分割給了長子袁譚和次子袁熙。
同時,袁紹分封袁譚為青州刺史,封次子袁熙為幽州刺史,各自開府領軍。
沮授反對,認為是諸子分立是取禍之道,但袁紹堅持是要令三子各據一州,以觀察其能力,並且堅持意見,直接挾大勝之勢就分封完畢了,沒有給冀州人士留下任何的機會。
這件事情,就在冀州掀起了軒然大波。
冀州士族豪右,跟著袁紹打生打死,出錢出糧出人力,為的是什麼?難倒就是為了所謂的大漢事業奮鬥終身?正所謂掛在嘴邊的大漢事業接班人都是耍流氓了,更何況袁紹這麼乾連口頭上的一點表示都沒有……
吃相太醜陋了吧?
麻痹的這和原來說好的不一樣啊!明顯是貨不對版啊!
若是大漢有三包政策,有什麼消費者協會,說不定冀州的士族豪右也準備坐一坐引擎蓋了……
袁紹倒是很蛋定,表示三包就是壞了不包修好,換了不包原廠,退了不包退款,有意見就去找有關部門啊,兵權在手,膀大腰圓的顏良文醜站了上來,掃視一圈,誰讚成誰反對?
於是乎包括沮授在內的許多冀州士族弟子,紛紛低下頭,表示你是大佬,你說了算。
不過,低頭歸低頭,這憋在肚子裡麵的火,然後又被陰風一吹,就跟火星落在木炭之上,漸漸的眼珠子就紅了起來。
憑什麼袁氏大口大口食肉,冀州人連湯都喝不到幾口?
錢是冀州人出的,糧是冀州人種的,兵是冀州人攢的,好了,現在打贏了公孫瓚,袁紹兩傻兒子撲上來,一人一塊把肉分光了,有這麼玩的麼?
“……燕南垂,趙北殤。黃菊落,莊禾荒。章台下,骨滿倉。有維鵲,失巢亡……初聞此言,某亦不當其真……未曾想,果如其言啊……”沮授坐在桌案之上,舉起酒爵,咕嘟嘟幾口喝完了,重重往桌麵一放,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唉!燕趙之地,南北垂殤!”
田豐默不作聲,隻是舉了舉酒爵,陪著沮授喝了一杯。
“元皓兄!若知今日,可悔當初?!”沮授有些喝多了,拍著桌案叫道。沮授最早是跟著韓馥的,當年也是擔任了韓馥的彆駕,在袁紹入主冀州的時候,就勸阻過韓馥要懂得控製袁紹力量的發展,結果韓馥並沒有聽從沮授的建議。
田豐呢,當時和韓馥並不對付,因此在袁紹來冀州的時候,基本上可以說是和袁紹一拍即合,然後袁紹大張旗鼓的拜訪田豐,給足了田豐的麵子,也擺出了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然後田豐自然投桃報李,後續牽線搭橋,最終導致韓馥的覆滅。
“公與,汝醉了!”田豐沉下臉說道,“來人,扶沮從事歇息……”縱然田豐氣度再好,被沮授這樣幾乎是指著鼻子責罵,也是有些遭不住。
幾個仆從近來,先朝著沮授行了一禮,然後上去抬著沮授便往客房而去。沮授迷迷糊糊的,時不時咕嚕兩句什麼,但是這幾個仆從就跟聽不見一樣,或者聽見了也裝作聽不見。
田豐看著沮授被抬了下去,沉默良久,然後朝著垂手立在堂下的心腹招了招手,伸頭過去耳語了幾句……
心腹會意,低頭領命而去。
寒風帶著雪花滾滾而落,遮蔽了視線,也似乎開始遮蔽了人心。
在冀州鄴城,郭圖拜見了袁紹,稟報道:“近日聽聞鄉野傳唱此謠,其中多有詆毀主公之意……恐是有人指使……”
袁紹皺著眉,說道:“公則以為何人所為?”
郭圖笑了笑,笑容多少帶了一些陰森,拱手說道:“圖未曾得知。不過……圖私以為,此謠廣為傳唱,何人可獲其利,便是何人所為……”
“何人獲其利?”袁紹喃喃的重複道,眼眸當中寒光乍現,“公則可有良策?”
“這個……”郭圖有些遲疑。
袁紹會意,沉聲喝道:“都退下!廳堂二十步內,若有未經號令,意圖竊聽者,一律殺無赦!”
“唯!”堂下護衛的甲胄之士頓時大聲應答,然後便是鐵片鏗鏘之聲漸漸遠去。
“公則可明言之……”袁紹壓低了聲音。
“主公……”郭圖拱拱手,也是低聲說道,“這個……若說這個……豈不敗壞同僚之誼……圖實不敢言……”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是郭圖飛快的瞄了一眼袁紹的麵色,緊接著就繼續說道,“不過既然主公相詢……圖也隻能直言不諱了……”
“嗯……公則請講……”袁紹的麵色稍霽。
“啟稟主公,”郭圖低聲說道,“圖曾聞,獵戶飼犬,捕獸山間,不得血肉,犬欲反噬,便擊其腰身,斷其爪牙,犬乃安伏……”
“擊其腰身,斷其爪牙?”袁紹重複著,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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