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的聲音嘈雜無比,就像是將十幾個集市同時搬到了廣漢城下一般。廣漢城牆,雖然不是雄關如鐵,但是和血肉之軀比較起來,似乎也強了不少。
城外不大的護城河,現在已經是有多處被填平了,亂石擂木、泥土袋子再加上人的屍骸,將護城河填出了大大小小的十餘條的道路,兵卒歪歪斜斜在上麵奔跑著,進攻或是頹敗。
城牆之下,挖出了兩三個巨大的洞穴,似乎像山野之中野獸的巢穴,然而距離要挖通,或是挖垮城牆,還有一段相當大的距離。
廣漢城牆之上的原本的青磚,有很多在戰鬥當中剝落了下來,露出其中灰黃色的夯土,被血水浸潤了,呈現出紫黑的顏色,頗為怪異。
當然,更加顯得怪異的是劉璋。
從日出到日落,劉璋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執拗著進行督戰,忍受著刺鼻的氣味和繁雜的聲響,雖然臉色有些發白,但是依舊不願意後退,如此強硬的表現,真是扭轉了不少人原本對於劉璋的印象,自然也就更加奮力了些。
廣漢城池之上,對應也是非常的強硬,此時此刻,正將兩具屍首用竹竿挑了,掛將出來。這兩個人正是之前登上了城池的兩名劉璋手下的勇士,如今被剝了甲胄,裸的像是兩條即將準備風乾的臘肉一樣,帶著血汙掛了出來,目的自然是為了打壓劉璋麾下的兵卒攻城的士氣。
“何時才能……才能攻下城池?”劉璋出聲問道,聲音沙啞。
“主公……”一旁的龐羲應答道,“快了,快了……隻需要……”
“不,我不想知道隻需要什麼就能什麼……”劉璋打斷了龐羲的話語,說道,“我就想知道還要幾天?!”
“這……”龐羲有些瞠目結舌,這如何能精確到幾天的?“主公,切莫急躁,需知急躁乃……”
“乃個屁!”劉璋實在有些忍不住,爆了粗口,“有空天天乃這個,乃那個,還不如去乾點正事!去吧!我不需要你陪著!”
劉璋個性麼,說懶散也懶散,但是同樣也有些執拗,若不是這一份的執拗,劉璋也不會起兵攻打趙韙,更不會在廣漢城下堅持督戰,要知道,劉璋之前從未吃過這樣的苦頭,但是也咬著牙忍了下來,隻不過在這個過程當中,也一點點的在消耗著劉璋的忍耐力。
或許明天就能攻下城池來了……
或許明天……
或許……
在連續幾天進攻受挫之後,劉璋的忍耐也逐漸的逼近了極限,要不是覺得就這樣退走的話會十分的沒麵子,劉璋此時此刻都已經想要回轉成都,去享受他的澡堂涼席、冰魚醇酒、紅粉美人了……
要不是惦記著祖宗家業,要不是第一次出征也不能太慫包,要不是……
劉璋扭過頭去,磨了磨牙,否者龐羲的那一張老臉,有什麼好看的?
龐羲無奈,隻能時退了下來,到了戰線的前言,再一次檢查各項布置。幾日攻防之戰,似乎看起來雙方殺得熱火朝天,血腥遍地,但是龐羲知道,其實還並沒有達到正真的關鍵時刻。
趙韙在等待機會,龐羲知道這一點,他明白趙韙在城中並不隻有表現出來的著一些兵力,所以龐羲也在等待,等待著趙韙從城中撲擊出來的時候給與迎頭的痛擊,這樣才能徹底儘快擊垮趙韙的鬥誌。
守城,向來不能死守。
隻有擊潰了趙韙出擊的兵力之後,才能說多長時間去攻克廣漢,否則僅僅憑借這樣兵力交換和損耗,真正要攻克廣漢,沒有兩三個月根本不可能,而顯然的是,劉璋並沒有這樣的耐性……
龐羲眯著眼,盯著廣漢城頭,想要速戰速決,還是需要將城中趙韙的預備隊給引出來為妙,“來人,將塔樓推進三十步!”
號令一下,兵卒就開始了行動,隨著木製的塔樓逼近城牆,對於城牆之上的弓箭壓製效果就更加明顯,許多守城兵卒在箭雨的覆蓋之下,不幸中箭,慘叫著摔下城來,為大地添上一些必要或是不必要的色彩。
“刀盾手!上前!”城牆之上,趙韙一手持盾,一手提著戰刀,大吼道,“快!弓箭手反擊!”
“喝!”在馳道之下的一隊刀盾手立刻跑上了城牆,然後依托著城垛,將盾牌立起,形成了一個臨時性加高的防禦牆體,遮蔽了不少從對麵塔樓拋射而來的箭矢。
趙韙在盾牌後麵,仔細查看著戰場的動向,雖然劉璋的位置十分的顯眼,但是一來趙韙並沒有要絕殺劉璋的想法,另外一個在劉璋前麵的屯有一隻持盾帶甲護衛,明顯不是那麼好突襲的,所以趙韙的目標就隻是落在這些城池周邊的攻城器械上。
雲梯倒還是罷了,這些塔樓和那幾個衝車確實是極大的威脅,或許,是到了該動用手段的時候了!龐羲這個老王八,玩的這一手誘敵之計,簡直是可笑,真當我是傻子不成?不過,用來將計就計也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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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帶著人馬在山道之中穿行。
川蜀之地,隻有川中成都那一片區域是大體上比較平整的土地,都江堰也是在那一片土地上溝通了岷江和多條河流,也正是因為有都江堰的存在,成都才變成了魚米之鄉。
都江堰不僅是給川中耕地帶來了充沛的水源,還解決了原本旱澇不定,澤國千裡的局麵,讓地勢較低的盆地,不再受到汛期洪災的影響,可以穩定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