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拋下長弓,抽出一把短刃,惡狠狠的盯著張飛:“天道昭昭,總有報時!惡賊,某於黃泉之下候汝!”言畢,便一刀刺在自己胸口,直沒至柄,然後從窗口翻落,跌在了街麵之上。
“嗬……也是個血性漢子……”張飛見狀,反倒是消了兩分少怒火,拖著長槊竄到了少年人麵前,微微歪頭看著少年人麵容,辨認著,“汝是何人?為何刺殺於某?”
少年人咯咯咳出一口鮮血,盯著張飛,卻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不多時眼中的怒火便黯淡了下去,變成了死魚一般的顏色。
┗|`o′|┛嗷~~
張飛沒能得到答案,不由得鬱悶的仰天大吼起來,聲浪滾滾,如同悶雷一般,在安漢街道之上震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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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漢縣衙之內,劉琦孟達分坐上首左右,然後劉備坐在一側,蒯琪和伊籍坐在末尾,關羽張飛則是在劉備身後坐著,另外對麵則是坐了原本川蜀的一些官吏,吳班也混雜在其中,大堂之內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說話,氣氛異常的沉悶和尷尬。
劉琦憤憤不已,這打什麼還要看什麼不是麼,這在安漢城中,張飛當街遇到了刺殺,劉琦覺得就像是臉上被扇了好大一個耳光,自然是憤怒的找到了孟達,要一個說法。
孟達咳嗽了兩聲,然後說道:“這個……刺殺張將軍之人已經查明……乃安漢西北雷家寨,雷石之子……”
“既已查明,為何不見擒拿賊凶?”劉琦不滿的說道。
孟達苦笑了兩聲,瞄了一眼劉備,然後說道:“這個,好讓劉將軍知曉,這個雷家寨麼……幾天前,被人給破了,寨中錢糧財物,皆是席卷一空……這寨中老小麼,多半皆亡,故而……這個雷氏麼,嗬嗬,這如何擒拿……”
“嗯?”劉琦也不是傻子,琢磨了一下之後,也有些遲疑的轉頭看向了張飛,然後又看了看劉備。
“嗯?!”張飛腮幫子一鼓,就要蹦將起來,忽然肩頭上一沉,扭臉一看,卻看到關羽如小刀一般的眼神丟了過來,便急促的喘息了兩聲,又重新坐了回去,悶悶的憋著嘴。
劉備連忙一拱手說道:“二位將軍明鑒,某家二弟三弟,前些時日,皆於五裡澗山中伏擊征西人馬,如何能與這個……什麼雷家寨扯上什麼瓜葛?”
劉琦也說道:“正是如此!”
孟達依舊在苦笑,說道:“所以此事才頗為蹊蹺……”
“有什麼蹊蹺不蹊蹺的!”張飛實在是按捺不住,立直了身軀,大聲說道,“某於陣前奮勇殺敵,還要受此等齷齪之辱!”
張飛的話音剛落,在對麵的川蜀官吏之中就冒出了一個小小的聲音:“奮勇殺敵?哦,嗬嗬,損兵曰奮,折將曰勇不成?”
如此冷嘲熱諷,張飛何嘗能忍,頓時跳將起來,就準備要衝到對麵去將其扯出來,卻被關羽拉住。
劉備轉頭過來:“二弟三弟,你們先出去。”
“大哥!”
“先出去!”劉備沉聲說道。
張飛憤然而出,關羽則微微眯縫著眼,環視了一周,然後朝著上首的劉琦和孟達,拱了拱手,告退了一聲,才往外而去。
劉備對著劉琦孟達拱了拱手,先是替關羽張飛賠罪,然後微微側向了川蜀官吏一側,說道:“兵家之事,勝敗豈有定論?退一步來說,縱然某二弟三弟於五裡澗一時不慎,棋差一著,然某奔波輾轉,於南充城下,截殺了征西兵馬,亦不可稱之為勝不成?”
川蜀一側的官吏靜默著,沒有繼續出言以應。
劉備也沒有等這些人回話的意思,轉頭麵對著孟達劉琦,繼續說道:“如今荊襄川蜀聯盟,共禦征西,理應攜手並進,內外齊心,豈可將相不和,徒增笑柄?征西兵卒強盛,並非虛言,若不得心齊,又如何能禦之?安漢城外,雷氏山寨,與某三弟,絕無乾係!某與某家兄弟,雖僅粗通文墨,亦知仁義,豈能行此不義之舉?望各位清查此事,勿使亡者含冤,生者受辱也!”
劉琦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查!當徹查之!某領荊州將士前來,乃家父念與劉益州相知多年,和睦友善,不忍坐視,故而相援!非欲至此,領不白之冤耳!查!徹查之!”
孟達連連說道:“少君息怒,息怒,某亦覺得此事蹊蹺,亦是派人勘察,定然還清白於天下……”
顯然,一時半會這個事情的真相是不可能知道了,於是在略顯得尷尬的局麵之下,劉琦帶著劉備等人離開了。
孟達送走了劉琦劉備等人之後,緩緩的度著步,皺著眉回到了堂內,又將一乾川蜀官吏打發了去做事情,然後才轉入書房。
而吳班,便已經早早就在書房之內等候著了。
將仆從下人打發了出去,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孟達輕輕敲了敲桌案,低聲說道:“這個雷家寨……”
“不是我做的。”吳班立刻搖搖頭,然後看了看孟達。
孟達挑了挑眉毛,“我也沒有。這個雷家寨,平日也還乖巧,又是南充雷的旁支,某豈會良莠不分,胡亂下手?”
吳班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雖說某至五裡澗之時,未見張翼德……不過,觀劉玄德此人,也不至於……”
孟達點點頭,然後腦海當中一點亮光跳動了一下,麵色有些奇怪的說道:“某……某聽聞……劉少君與劉玄德,嗯,那個……”
吳班睜了睜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孟達一眼,然後遲疑著,搖了搖頭,“如此豈不是自斷手腳?應不至於如此……”
“也是……”孟達點頭,旋即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當中,腦海當中就都是盤旋同一個念頭,這個事情,到底是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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