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胡帶領之下,一旁的賨人興奮的兩眼通紅,發出了一些完全不知道什麼意思的怪叫聲,揮舞著刀槍,恨不得馬上就殺入李家寨當中,快活一番!
漢人和胡人的仇恨,往往就是如此。
按照種族來說,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也不是什麼錯誤的做法,但是攤到其中個人的頭上來說,就是純粹的無妄之災了。
殺了杜胡手下那些賨人的,並非是李家寨的人,但是李家寨的人卻要承受杜胡這些賨人的怒火,有錯麼?有錯,但是很常見,直至後世,在種族宗教衝突的時候,不也是往往如此麼?
魏延看到李家寨之中,示警的烽火燃起,三股黑煙直衝雲霄,不由得笑了笑,揮了揮手,朗聲道:“上前!破寨!”
轉瞬之間,訓練有素的征西兵卒已經結好了陣列,開始向李家寨寨門之處攻去,賨人王杜胡也派遣了一隊的賨人,作為輔助,跟在了前陣征西兵卒左右。
沒有多少防禦措施,甚至連慌亂的箭矢也沒有幾根的李家寨,根本就連火藥都不用動用,沉重的戰斧直接砍開了門閂,撞開了寨門,一盞茶不到的功夫,這一座小山坳之中的李家寨,便宣告被攻破了。
“降者,不殺!”魏延下令道,然後順便掃了杜胡一眼。
杜胡連忙點頭說道:“將軍放心,降者,不殺……”來之前,魏延就有所交代,頑抗者,自然是殺了,但是如果說已經投降的,就不能胡亂殺了。
“吾等乃大漢征西麾下,並非流寇!降者免死!”
李家寨當中那些青壯,平日訓練的時候還是有模有樣,可是真的到了臨戰,卻個個都喪了膽,見征西兵卒和賨人掩殺而進,大呼小叫著變亂了陣腳,有的人甚至怪叫著掉頭就跑,“寨破了!寨破了!”
川蜀之中,承平已久,不僅是李家寨這般,大多數的川蜀之中的民寨,縱然裝備比李家寨會強一些的,也不過是在和其他的寨子相互爭奪水源啊,土地啊什麼的,打過一些亂仗而已,真要上過戰場的,幾乎都是沒有,因此見到了真正的鐵血軍隊來臨的時候,便隻剩下了惶恐無措。
寨中原本有個曬穀場,平日也用作集會,現在則是站滿了李家寨的人,所有在寨中的民眾都被轟趕了出來,彙集到了這裡。最前麵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顫顫巍巍的站在寒風當中,見到了魏延前來,連忙爬在地上,先咣當磕了一個頭,才哆哆嗦嗦的說道:“將……將軍……不知將軍前來,冒犯了虎威……寨中還有些糧草,小老兒願都獻給將軍使用……寨中這些人丁,都是善良百姓,都有老小,還可以幫著將軍種田……就請將軍不要征調青壯了……”
老頭囉囉嗦嗦,又掉了牙,口齒不是那麼清楚,含含糊糊的講了半天,聽得魏延直翻白眼,見老頭還要繼續囉嗦下去的樣子,揚聲道:“從這裡到下一個村寨多遠?”
“啊?”老頭半天才反應過來,說道,“大概二十多裡……”
“征西將軍仁慈,不忍多殺生靈……二十裡,嗯,給你們一天的口糧,都滾去下一個村寨,就說三日之內,若不撤離,休怪吾等刀槍無眼!”魏延沉聲喝道。
“將軍!”老頭大驚失色,其身後的李家寨的民眾也是哭喊一片,“這要趕了我們出寨,豈不是要絕了我們生機啊!征西將軍仁慈,就發發慈悲,繞過我們吧!我們都是無辜的百姓啊……”
“無辜?”魏延嘖嘖兩聲,說道,“某且問你,你有沒有給安漢的送過糧草?你知不知道你們送出的糧草,幫助了安漢劉氏,劉氏才能派遣了兵卒,殺了我們征西兒郎?”
“將軍!這……這將軍,我們也是不知道啊,我們也是被脅迫的啊……安漢兵卒逼迫我們繳納糧草,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啊……”
魏延哈哈一笑,“這不就是了麼!安漢兵卒,你們沒有辦法,難道就活該我們征西兒郎被你等屠戮麼?”
“將軍!將軍……”
李家寨的老頭還待再辯,卻見魏延已經轉過身去,“要怪,就要去怪你們安漢的劉將軍!收了你們糧草,卻不能保護你們!給你們一個時辰,若有延誤不去者,殺無赦!”
李家寨的人還想著再談談什麼條件之類的,卻見一旁的賨人蹦了出來,窮凶極惡的揮舞著刀槍,將這些李家寨的人向外驅趕,隻能是大放悲聲,一步三回頭的被驅趕著,如同羊群一般,拖兒帶口向下一個村寨而去。
“將軍……”杜胡看著悲憤不已的李家寨的人緩緩地離開,有些不太明白的撓了撓腦袋,說道,“我們這樣做……安漢的人多了,不是更難攻打了麼?”
魏延挑了挑眉毛,說道:“錯了,相反,是更好打了……”
杜胡:“?”
魏延沒有繼續解釋,而是轉身上了寨牆,看著那些李家寨的民眾哭天喊地的緩緩向前蠕動,微微撇了撇嘴。對於李家寨的這些人來說,確實是無妄之災,可是身處於戰爭的陰影之下,又有那些人不是如此?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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