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以北就進入了廣闊的草原區域,在這一片地方向來就是屬於農耕民族和遊牧民族的爭奪地帶,農耕民族強大的時候,這裡屬於農耕的民族,草原遊牧民族強大的時候,又會將這裡劃歸到旗下。
或許是鮮血澆灌了這一片土地,這裡的水草總是特彆的豐盛。
劉和和難樓就在這一片的區域當中,雖然烏桓人占據的地盤沒有鮮卑人多,但是也算是有著相當的一片區域。
就在大漢王朝陷入分裂當中的時候,有意思的是,周邊的遊牧民族大都也是陷入了分裂的局麵當中,這或許僅僅是一個巧合,但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偶然。
烏桓人也不例外,蹋頓的威脅,讓年幼的樓班單於十分的不安,於是乎就其手下的難樓王,再次找到了劉和……
劉和作為驃騎將軍斐潛推出來代表幽州的人物,自然在烏桓人心中占據了一定的分量,縱然不看劉和他老子留下來的那些人情,也要看看劉和身後的人是不是能夠惹得起,因此劉和在雁門以北這一塊區域,也沒有人趕來輕易的來挑釁。
沒有人來挑釁,不代表沒有麻煩。
當難樓前來的時候,劉和就已經意識到了麻煩已經來了,或許是自己的,或許是烏桓人的,或許是鮮卑人的,反正就像是擊鼓傳花一樣,看最後落在那個人的手中……
難樓王態度很客氣,還帶來了一些牛羊作為見禮,言語之間也是謙遜,自然和劉和兩個人言笑甚歡。
聊了一會兒之後,劉和揮了揮手,讓一旁的護衛退下去一些,然後低聲向難樓說道:“烏桓王,你知不知道,步度根的要動手了……”
“什麼?”難樓睜大了眼睛,“要動手了?他準備乾什麼?”
劉和說道:“還能做什麼?軻比能殺了扶羅韓……”
難樓有些懷疑,“什麼?步度根真有這個膽量?不是開玩笑的吧……”
對於草原上的人來說,消息的傳遞並不像是農耕民族一樣有專門的人員負責,有定時的線路傳遞,所以有時候消息就比較的隨性一些。因此有時候,劉和得到的消息,反而會比烏桓人更早一些,更快一點。
“步度根究竟要怎麼做?”難樓追問道。他拋下了原本打算要和劉和商討的事情,轉而關注起這個問題來了,因為明顯這個問題要更嚴重,但是他沒有想到,有些問題看起來不一樣,但是根源卻在一處。
“步度根不想打也要打……”劉和緩緩的說道,“要不然他自己的位置就坐不下去了……所有人都看著,都等著……”
“這,這倒也是沒錯……不過這麼快麼?軻比能肯定有準備啊,步度根這麼有把握?如果不能打贏,那麼豈不是……”難樓覺得自己的思路不由得也混亂了起來,像是銅鑼在腦仁當中被嗡嗡的敲響了一般。
“反正現步度根不打不行……”劉和說道,“或許是覺得軻比能沒有那麼快就能收攏扶羅韓的人馬,或許是什麼其他的原因,反正……結果就這樣了……”
“扶羅韓的人馬?”難樓問道。
劉和看了難樓一眼,說道:“軻比能收了扶羅韓的兒子做左大將……”
說實在的,作為漢人的劉和,實在有時候不能理解這些遊牧民族的腦回路,就像是軻比能砍死了扶羅韓,然後扶羅韓的兒子泄歸泥,居然能心安理得的就歸屬了軻比能?或許是準備潛伏著報仇?然後軻比能也可以接納?這簡直是顛覆了劉和的認知……
難樓卻沒有察覺到劉和的眼神,他全部精力都放下考慮這一件事情的影響上麵,低頭沉思,麵色變換不定。
“難樓王……”劉和輕聲說道,“現在扶羅韓一死,步度根和軻比能便再也不可能有回旋的餘地……所以兩家必然會相爭,而在相爭之前……難樓王覺得步度根會怎麼做?”
“這……”難樓瞪大眼睛,有些遲疑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步度根會先來找我們?”
劉和笑了笑,點了點頭說道:“這是當然,我們就在步度根的一側,若是不先處理了這邊的問題,步度根又怎麼會放心和幽北的軻比能動手?”
“對啊……”難樓王皺起了眉頭。
烏桓人現在就是純粹的牆頭草的姿態,一方麵和代表著大漢的各路諸侯交好,有時候也會派遣一些人作為招募騎兵,聽從漢人的指揮,另外一方麵也不完全違背鮮卑人的號令,有時候也跟著鮮卑人劫掠漢人邊境,所以在夾縫之中生存的烏桓人,自然哪方麵都不肯完全得罪,但是實際上兩方麵都不討好。
烏桓人知不知道這樣做不行?
知道,可是又隻能這樣做,這就是小部落小民族的悲哀。
“那我們……”難樓有些遲疑。
如果聽從步度根的調派,必然就要跟著步度根腳步去攻打軻比能,作為進攻的先鋒,充當敢死隊的角色,而如果不選擇跟著步度根,步度根肯定也不放心這一邊,說不定反而會在軻比能之前,就先行受到鮮卑人的算計,甚至是攻擊。
劉和看著難樓,說道:“難樓王,你現在還沒有想到?”
“想到什麼?”難樓王還沒有反應過來。
“蹋頓!”劉和斬釘截鐵的說出了這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