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評聞言,微微朝著金印拱了拱手,算是表示對於天子的尊敬,不過也不算是多麼的標準,因為不管是袁譚還是辛評,都知道現在天子說什麼話,其實做不了什麼數,不過是曹操假借天子的名義在搞事情而已。
辛評向袁譚看了一眼,袁譚會意,將桌案上的金印翻了過來,給辛評看。
“果不出所料……”辛評看了一眼,便是哼了一聲。
金印雕刻著“冀州牧袁印”五個字。
原來冀州牧的印綬,是韓馥的,後來袁紹取了去之後,朝廷後來迫於形勢,便是捏著鼻子忍了,然後送給了袁紹新的冀州牧印綬,表示認可了袁紹對於冀州的實際統治權,後來的大將軍之印也是如此,不過麼,現在不管是大將軍的印綬還是冀州牧的印綬,應該都在鄴城,在袁尚的手中,因此曹操將這樣一個“冀州牧”的印綬送倒了袁譚這一邊,用意也就自然十分明顯了。
“此乃二桃三士之策也!”辛評沉聲說道,“曹賊端是如此毒辣!”辛評也不是傻子,幾乎是立刻明白了曹操的用意。
袁譚摸著金印,默然無聲。
有些事情是知難行易,但是也有不少事情是知易行難,誰都知道,但是臨到了頭的時候,未必誰都能做得好。
對吧?
袁紹現在病逝,如果袁家三兄弟齊心協力,那麼就算是曹操再怎樣的用策,如何的挑撥,都是沒有什麼多大的用處的,這個道理,誰都知道,但是……
就像是當年袁紹和袁術如果能夠齊心協力,這個天下恐怕是早就該旗易幟了。
辛評看著袁譚,心中長長的歎息一聲,這,或許就是袁氏的宿命?
“軍師……”袁譚低聲說道,“曹司空言,若是某有意,便刻出兵支持……不過青州就算是……”
“嗬嗬……”辛評搖頭道,“公子切莫忘了假道伐虢之故事!”
袁譚點點頭,說道:“某也知道……”
是的,道理麼,大家都知道。就像是後世的彩票,大家都知道中大獎的概率低的可憐,但是依舊有一批批的人抱著多買少買多少要買的想法,不斷地投入其中,還甚至產出了什麼“一元得”等等得新花樣線上彩票出來。
萬一呢?
對吧,萬一呢?袁譚心中就像是後世的彩民一樣,明明知道不可能中獎,但是依舊有個聲音在說著,萬一呢?萬一自己就是那個幸運兒呢?
辛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公子……某這就去鄴城一趟,陳明厲害……須知合則利,分則敗,想必鄴城中人亦不願見袁氏之基,四分五裂落於旁手也!”
袁譚一愣,目光微微一動,說道:“若是……不奉某為主……”
“……”辛評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屆時再行他法也不遲!”
袁譚低下頭,似乎是考慮著什麼,半響之後才說道:“如此,也好……”
當然,如果說袁尚願意讓出這個位置來,袁譚也自然不可能持續不依不饒的要至於袁尚於死地,也不想要背上一個兄弟之間相殘殺的名頭。而且這樣也可以告訴他那個自小就收到了寵愛的三弟,這個世界不完全都是圍繞著他一個人來轉的,隻懂得防著自家兄弟,結果外人都虎視眈眈到了門前,如果再不清醒一些,到時候白白給外人占了便宜!
辛評拱手,便匆匆帶著十幾名的護衛,向鄴城而去。
在辛評的心中認為,像是這樣的事情還需要特彆考慮麼?大敵當前,縱然家中再有不和,也應該協手起來共同抵禦外敵才是,正所謂血濃於水,更何況如今袁氏基業動蕩不安,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這個時候就算是維持什麼名號,什麼麵子有什麼意義?等到抵禦外敵之後,什麼都穩定下來了,在進行論功行賞分割地盤什麼的也行……
然而辛評沒有想到,他原本是好意的到鄴城報信,說和,但是在袁尚眼中,卻成為了一種來自於他兄長袁譚的威脅……
“不孝之人!”袁尚這麼稱呼袁譚的,“父親屍骨未寒,便去投了曹賊!如此不孝之人如何能掌大業?!豈不是有辱父親威名?更至忠孝於何地?!”
辛評連忙解釋說袁譚並沒有和曹操勾結在一起,但是袁尚表示,如果沒有勾結在一起,那麼那個冀州牧的印綬又從何而來?辛評說這個是曹操的奸計,袁尚就說那個不孝之人就利用曹賊的奸計,然後來計算自家兄弟了?
辛評大怒,表示怎麼就聽不懂人話了?
袁尚也是大怒,表示不做人的事情還想要聽什麼人話,更何況自己怎麼就不說人話了?“若欲信於某,便直擊曹賊,何領兵至冀乎!”
“若說大公子領兵而來,便是心懷歹意,那麼三公子下令拒絕調配兵甲,隔絕糧草又是何意?”辛評說道。
“與其兵甲,便欺於某乎?”袁尚振振有詞。
袁譚在袁紹還沒有去世的時候曾經上表章說需要一些兵器糧草物資,但是那個時候袁紹已經病得很重了,所以這個事情就一直沒有辦,拖著,結果到了袁紹死後,袁尚本身就忌憚袁譚,更是不願意給東西了。
辛評氣得並手一指,“豎子!袁公大業便敗於汝手!”於是乎自然是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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