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沉默了少許,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開城門!放下吊橋!』
城頭兵卒大聲號令著,然後有人應和了一聲,開始旋轉吊橋的絞盤,在吱吱呀呀聲當中,吊橋緩緩而下,最終落在了護城河對麵的橋墩上,激起一層淡淡的煙塵。
甘寧捏著胡子,皺著眉頭,看著城下越來越近的人馬。
張允有些控製不住激動的心情,笑著說道:『待某前去迎之!將軍也做好準備!』張允說完,就準備下城牆。
甘寧挑起了一遍的眉毛。甘寧一直覺得張允這個人華而不實,就像是這一次什麼『鴻門宴』之策,甘寧覺得總像是個笑話,不直接引人進來之後就動手,還非要在宴會上動手,簡直就像是脫了外袍才能那什麼一般……
難道不能撩起來直接做麼?
當然,張允也有他的道理,說是可以不用動靜太大,說不定還可以逼迫張烈朱靈兩人下令,讓城外的兵馬繳械投降,減少戰馬損失雲雲,似乎也多少說得過去。隻不過甘寧總是覺得不夠乾脆。
眼見吊橋已經放下,城下的人馬已經臨近城門,甘寧忽然心中一跳,猛地大喝道:『不好!拉起吊橋!快拉起吊橋!』
城外的這些人馬不僅沒有減速,反倒是臨近了還在加速!
這他娘的不是來赴宴的,這是來搶城的!
堵陽城中,駐紮兵馬大概兩千之數,騎兵麼,就少得可憐了,隻有不到一百。而且作為北麵阻隔曹操的門戶,軍事上的意義大過於賦稅上的收入,所以城中並不算多富庶,大部分都是軍事用途的設施,城中道路也和一般的小城差不多,一條腸子直通到底,因此如果被人搶進了城來,若是沒有什麼準備,一時間還真不好攔!
『驃騎的人搶城了!』
不僅是近處的這一小隊人馬在加速,就連遠處也升騰起來了煙塵,紛亂的馬蹄聲更是砸在了荊州兵卒上下的心間,這一群驃騎人馬,竟然就這樣無所顧忌,就這樣一往無前的直衝而來!
就像是麵前一座山,也要衝倒,麵前一條河,也要衝斷!
明明是人數上少於城中的駐軍,可是看起來反倒是這些驃騎人馬的氣勢更勝!
這,這就是驃騎人馬的真麵目?
『這些家夥都瘋了不成?』
堵陽城下上,幾乎所有人心中都升騰起這樣的一個念頭來。
正常來說,現在應該是立刻拉扯吊橋,然後關閉城門,同時間城頭上以弓箭攢射阻攔遮蔽城門,可問題是原先大多數荊州兵卒都以為原先的這一行人沒什麼威脅,更不用說有什麼準備,再加上荊州兵卒也並不像是斐潛之下都是職業兵種,雖然有訓練,但是大多數荊州兵依舊隻是習慣於聽從上級的指令,沒有指令都不知道自己應該乾什麼……
所以縱然甘寧戰場直覺相當敏銳,甚至在張烈和朱靈剛開始顯露出搶城意圖的時候就大吼出聲,但是畢竟甘寧隻有一張嘴,吩咐了這個就沒有辦法吩咐那個,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亦或是被驃騎人馬的氣勢所攝,甘寧隻下令讓人拉吊橋,便是一窩蜂的撲向了吊橋軲轆之處七手八腳的連忙拉扯,而城門之處的荊州兵也就呆呆站著看,更不用說在城頭上立刻集結弓箭手來掩護了。
吊橋脫離了地麵,緩緩向上。
可是下一刻,碩大的馬蹄就狠狠的砸在了吊橋的橋麵之上,連人帶馬帶盔甲大半噸的重量,就像是一輛小q砸在了橋麵上差不多一樣!
接二連三的戰馬跳上了吊橋,驟然增加的重量,頓時讓在城門樓上努力絞盤的荊州兵卒吃力不住,甚至有的人被彈回去的絞盤砸中了頭臉,當場就飛出了幾顆大牙!
城門之處的荊州兵卒驚慌不已,可是沒等他們喊叫聲落下,張烈已經通過了吊橋,殺到了城下,毫不停留的撞進了驚慌的荊州兵卒之中!
呼喊砍殺聲音頓時爆發而出,城門之下的荊州兵卒被攜帶著巨大動能的騎兵正麵撞擊,當場就有不少人或橫著,或是折著倒著飛了出去,撞在門洞或是石板地麵上,噴湧出的鮮血頓時染紅了四周。
張允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這,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張將軍!你在城上調集兵卒,抵禦後麵的人!』甘寧對著張允大吼道,甚至已經來不及做什麼謙讓或是什麼掩飾了,『某且去城下攔截!動作快些!』
『啊?哦……哦哦……』張允答應下來,可是等甘寧都已經提著戰刀往城下衝了之後,還沒有下達任何的指令,直至一旁的護衛都有些著急敦促了,才像是猛然清醒了一樣,『來,來人!弓箭手,弓箭手都在哪裡?還有,還有,彆讓這些家夥砍了吊橋繩索!』
張允最終喊了出來,但是已經晚了。
跟著張烈朱靈一同轉戰的,都是當年跟著太史慈衝過冀州的老人,根本不用張烈朱靈特彆交代,在衝上了吊橋的第一時間,就有兩三人直接抄起掛在戰馬一側的斧頭,飛身而下,冒著被自家戰友衝撞踩踏的風險,嚎叫著砍鑿在了吊橋繩索栓接之處!
砍空中的繩子是不太現實的,因為粗如兒臂一般的麻繩,劇本相當的彈性和韌性,而且還會晃動,但是這繩子唯一固定的點,就是在栓釘之上!
巨大的聲響當中,吊繩崩飛,抽在砍鑿吊繩的這名兵卒身上,頓時將其從吊橋上抽到了溝壑之中,紮在了壕溝之中的竹槍之上,鮮血四濺,頓時氣絕,可是縱然如此,尤是高高舉著被崩了幾個豁口的斧頭!
『衝!衝過去!』
『成軍以來,驃騎所領,吾等從無敗績!今日也是一般!』朱靈揮舞著戰刀,大喝道,『天下無人可擋吾等!無人可擋驃騎!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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