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望著遠處彙集而來越來越多的驃騎人馬,不由得喃喃自語道:『主公若是於此,又將如何選擇?』
夏侯惇不知道的是,他所念叨的曹操,此時此刻,也同樣在麵臨著選擇。
人生就像是時時刻刻都站在分岔口上,向左還是向右,永遠都是問題。曹操排遣往袁熙之處的使者得到了回應,袁熙同意了曹操的提議,而且也招募到了一些胡人騎兵,但是有一點比較讓曹操為難,就是這些胡人騎兵要價很高。
雖然說好貨不便宜,但是大多數人還是希望不僅要便宜,還要好貨,所以當曹操拿到了袁熙的回應的時候,不由得嚇了一跳,更多的是肉疼,心痛和一種無奈,就像是麵對著後世的雙十一的賬單。
自己真的要付出去這麼多?
胡人特產騎兵,有的。
烏桓出產,單缸單馬力,全景天窗,真皮座椅,自帶按摩係統,不加油料隻需草料,硬朗大氣有風格,同時又不乏細致的典雅和風度,可以駕馭激情,姿意馳騁……
數量兩千五百,附贈駕駛員,包郵到冀州,一口價,兩千五百萬錢,還要搭上一些糧草、器械、兵甲、用具等等。
曹操的手,微微顫抖,像極了花唄即將到期,然後財務又通知工資拖延發放的樣子……
不出曹操的所料,烏桓人願意加入,但是這個價格麼……
要知道,當年曹操也是在朝廷中央待過的,所以他知道,漢靈帝時期收攏招募烏桓人作戰,大概也是三千人左右,一年的開銷大概是五千萬到七千萬,注意,這是一整年下來的費用。
而現在,是一趟!
一趟兩千五百萬!
還隻有兩千五的人馬!
當然,話說回來,如果來的人數一下子很多,曹操也未必願意。
如今大漢當下的烏桓人,其實正在處於原始社會末期,正在向奴隸社會轉變的過渡階段。
烏桓人有語言,可是沒有具體的問題,其語言和鮮卑人有些相似,這也是之所以烏桓人和鮮卑人多少能夠相處一點的原因。最早的烏桓人是類似於母係社會階段,實行的是收繼婚和抱嫂婚,即父親和兄長死後,兒子和兄弟可以娶其繼母和嫂子,伯叔母與侄子、叔父與侄媳之間甚至也可以通婚。
後來隨著和漢代民族的不管的溝通和交流,也逐漸的變成了父係的結構,隻不過依舊是以畜牧業為主要支柱,兼營狩獵。烏桓人也十分羨慕漢人的農業體係,很願意學習農業的技術,隻不過這個農業麼,也不是隨便學都能會的,再加上烏桓人還保留著一定的遷徙習慣,有時候農學的進程就在一次次遷徙當中被打斷了。
隨著烏桓自身的發展,也出現了部落私有化,各自部落有各自的規則,來保護自己不落的財產,而部落的首領就慢慢的成為了統治者,對於整個部落有生殺的大權。
東漢和烏桓,大體上是和平的,相互之間已經有大概四五十年沒有進行大規模的戰爭了,小摩擦麼,當然還是有,就像是兄弟之間還經常拳腳相向的情況。整體來說,烏桓人是比較親漢的,甚至作為雇傭軍參加了不少的東漢境內平定其他地方叛亂的軍事行動,甚至還一度被漢天子招攬為皇宮侍衛,警戒京都。
袁紹生前,雖然內心當中看不起烏桓人,但是為了借助烏桓騎兵,依舊和烏桓人保持了一定的關係,尤其是和烏桓首領蹋頓之間,更是聯係密切,甚至為了進一步將烏桓人拉攏在自己身邊,還假借漢帝劉協的名義,封蹋頓為烏桓單於,曆史上還從自家氏族之內選了一個宗族之女,許給了蹋頓為妻……
不過現在這個階段麼,因為袁紹比曆史上敗亡得更快,所以袁氏和蹋頓之間的聯係還沒有像曆史上的那麼密切,蹋頓自然也沒有如同曆史上一樣對於袁氏癡心不改,還抱著袁紹恩情不放。再加上袁家三兄弟也不爭氣,哄然之下就將自家基業敗壞得七零八落,然後樓班、難樓等烏桓人自然是貼近劉和,劉和又是跟著驃騎將軍斐潛,盤踞在常山一帶,而蹋頓這一波人在被張繡擊潰之後又在大漠之中躲避了一陣,等到重新彙集起來之後,才發現烏桓的環境已經是大變樣了。
袁熙或是出於憤怒,或是出於怨恨,覺得既然鮮卑現在態勢轉弱,幽州也不失為一塊可以謀發展的區域,若是就此依附於斐潛之下,豈不是愧對什麼什麼的?所以袁熙也想著振興幽州,發展自己的力量,於是乎就和從大漠之中歸來的蹋頓一拍即合,兩家並攏在了一處。
這一次曹操去信,袁熙和蹋頓商議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上帝視角,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對於未來洞察明晰,在袁熙看來,怎麼說曹操還『坐擁天子』,而且還擁有冀州豫州兗州徐州青州這麼一大片的區域,而驃騎將軍雖然也強,但是畢竟隔得遠了一些,再加上『甄氏事件』,導致袁熙對於斐潛十分反感,倒向了和斐潛對抗當中的曹操,也就很自然了。
對於蹋頓來說,那就更簡單了。蹋頓急需錢財,大量的錢財,然後才能拿著這些錢財去大漠之中引誘那些零碎的部落歸攏到自己的名下,也才能壯大自身,再謀大圖,所以嗷的一聲張開了大口,也不足為奇。
不過這樣價格對於曹操原本就吃緊的財政來說,無疑是一個相當大的壓力。
那麼應該如何抉擇?
或許經過了很長時間,或許就是短短的幾息,曹操血液當中的賭徒性格再一次的翻湧了上來,重重的一巴掌將書信拍在了桌案之上!
押上去!
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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