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典能夠理解夏侯惇不相信自己,但是並不代表李典就覺得自己碰上這樣的事情,會坦然接受,像是旁觀者一樣,心中沒有任何的波瀾……
就像是當作為讀者,看盜版的時候,似乎覺得理所當然,可是當他自己成為了作者的時候,心態自然不一樣,但是大多數人一開始都不會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直至那一天自己的設計被侵吞,想法被剽竊,創意被偷取的時候才大叫為什麼社會是這樣……
李典不覺得自己能說服夏侯惇相信自己,所以乾脆什麼都沒有說,默默的領隊往前,隻不過走走停停,走了一天都沒有走出三十裡,天一黑,就下令紮營。
李典表現得有些消極怠工,李典所帶領的這些曹軍也多少明白,自然也不會急跳跳的想要表現什麼,於是乎很自然的就跟著李典一同早早的搭好營地,升起篝火烹煮食物,吃了便往帳篷一躺,睡他一個昏天地暗再說。
睡到了半夜的時候,李典忽然從夢中驚醒,然後猛的翻身坐起。李典夢到自己竟然被再一次的捉拿俘虜,然後趙雲的長槍又一次的搭在了自己的肩頭,那種刺骨的冰寒讓自己終身難忘……
幸好,隻是一個夢。
還沒等李典暗自慶幸完,耳邊就傳來了嘈雜的聲響,這個聲響就像是夢中他所聽到的一樣,一時間讓李典有些分不清楚現在究竟是現實,還是依舊在夢中。
『敵襲!敵襲!』
營地之內淒厲的喊叫聲終於讓李典明白過來怎麼一回事,下意識的就抓起了自己身邊的戰刀,衝出了帳篷之外。
一出帳篷,李典就驚呆了。
到處都是人影晃動,到處都是火把跳動,似乎無窮無儘的人馬從黑暗當中奔騰而出,然後漫山遍野的如同驚濤駭浪一般朝著自己這裡湧動而來!
火光之中,那三色的戰旗無比的刺目!
李典張大了嘴,幾乎說不出話來,從小到大直至當下,李典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樣極度的痛恨『美夢成真』這四個字……
『……』或許在雒陽的時候,李典有著一定的戰鬥的欲望,可是現在,李典看了看身邊驚慌失措的曹軍兵卒,忽然之間就喪失了搏殺的想法,便揚聲大叫道,『可是驃騎當麵?某乃李典李曼成,且來一見!』
戰馬在李典營地之前逐漸停了下來,然後在火光之中,趙雲排眾而出,在馬背上略微平槍示意了一下,說道:『李將軍……小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有兩名曹軍摸到了李典身後,趁著李典和趙雲說話的時候便端平了戰刀,往李典後背就紮去!
李典聽的趙雲提點,不由得一愣,旋即聽到身後惡風突來,不由得大駭,一邊往前躥出,一邊扭腰用戰刀撥打,然而事發突然,隻來得及擋開了其中一名曹軍的戰刀,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另外一名曹軍麵目猙獰的舉刀撲將過來!
『嘣!』
弓弦聲中,一支箭矢從火光影動之中躍出,旋即沒入了那另外一名正要砍殺李典的曹軍胸中!戰刀落下,可是已經失去了氣力,隻是在李典肩頭拉出了一道口子……
『可是夏侯安排爾等行事?!』李典又驚又怒。
李典想到了夏侯惇可能不會信任他,但是沒有想到夏侯惇竟然在他身邊安排了殺手死士!
其實李典冤枉夏侯惇了。
因為這兩名曹軍,並非夏侯惇安排的,而是夏侯充畫蛇添足偷偷安排的。夏侯惇自然也是有交代讓夏侯充小心一些,以防萬一,可惜夏侯充自以為這樣的安排,便是可以防了萬一……
李典回首看著曹軍,忽然有那麼一個瞬間,覺得身心疲憊,萬念俱灰,不由得啞聲說道:『某不過是求免兵刀之災!保全爾等性命!若不願者,大可高呼搏殺,求仁得仁,何必背後害人?!』
曹軍眾兵卒皆為默然,然後過了片刻,不知道是哪一個先放下了兵刃,旋即一片叮叮當當的聲響,大都放棄了抵抗。想想也是,不過是五百人,又是一個簡陋的營地,縱然李典不管不顧拚死一戰,也是多半全軍覆沒的下場,若是能活著,又有誰願意毫無價值的死去?
不久之後,斐潛見到了多少有些垂頭喪氣的李典,『嗬嗬,曼成,彆來無恙乎?來人,給李將軍取些水來!』
李典默默的接過了水囊,忽然愣了一下,低頭盯著水囊看了半響,也不知道想了一些什麼,最後搖頭苦笑了兩聲,打開了水囊咕嘟嘟的喝了幾口。
『驃騎欲取陽城乎?』李典放下了水囊,『雖說夏侯元讓領了五千人沿著潁水而下,不過陽城之中仍有正輔兵卒近五千,民夫萬餘……除非……』
李典猛的抬頭,卻看見斐潛在火把光影之下似笑非笑的臉,忽然覺得嗓子莫名的有些沙啞起來,『若……某不願呢?』
斐潛哈哈笑了笑,『也斷然不會為難曼成就是!某此次前來,也帶了些曹軍盔甲……』一開始的時候,斐潛和荀攸就有設想過,會不會有這種女裝,呃,裝扮的需要,所以從雒陽出發的時候,也帶了一些原本在雒陽倉庫當中的曹軍鎧甲。
『曼成,依舊不悟麼?』荀攸剛剛清點安排好了投降的曹軍兵卒,轉過來向斐潛彙報,見到李典依舊是低垂著腦袋,不由得在旁邊敲了一下邊鼓,『如今大漢朝堂,曹司空之下,皆為曹、夏侯之流也!此乃曹家朝堂!外姓絕無出頭之日!』
當然,荀攸這麼說,也顯然有些偏頗,不過也並非沒有道理。其實曹操也不是想要讓曹氏夏侯氏獨霸朝堂上下,而是因為確實也沒有幾個可以讓曹操放心的人,尤其是在軍權方麵,曹操簡直就是不相信任何的人。
李典沉默著,良久,最終長歎了一聲……
……ˉ\ツˉ……
陽城,在晨曦還未完全散儘的時候,城外緩緩的來了一隊人馬,頓時引起了城頭之上的兵卒注意力,但是很快又放鬆了下來。
『是李將軍的人……』
聞訊而來值守的軍侯,站在城門之上,扶著城垛向下喊道:『李將軍!可有異常?!』
李典仰著頭,似乎有那麼一個瞬間沉默著,旋即說道:『並無異常!驃騎人馬回雒陽了,追不上了!速速開門,好讓兒郎們都歇一歇!』
軍侯不疑有他,但是他也沒有權限開城門,隻能是讓李典在城外稍微駐留,然後讓人去找夏侯充彙報請示。
而這個時候,夏侯充還沒有起床。
父母不在現場督導,熊孩子多半就會放飛自我了,夏侯充雖然年齡也不算小,但是夏侯惇如今不在陽城,自然對於他自己,也沒有那麼的高標準嚴要求,加上昨天晚上樂嗬了一陣,早上爬不起來也是正常。
正常來說,夏侯充應該立刻上城牆檢視詢問一番,可是被窩裡麵的香軟嫩滑,卻讓夏侯充有些硬邦邦的不想就此離開,大腦供血多少有些不足,於是乎便下令開城門,放李典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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