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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5章小妥協,大妥協(1 / 2)

頭鐵的人,往往讓人敬佩。因為頭鐵,所以往往撞得血肉模糊,偶有撞破荊棘脫穎而出者,便是讓人不由的喝彩,亦大多數忘卻了一身傷痕血跡,也容易忽略了死在荊棘之下的各類花肥。

而大多數的人,選擇的方向,基本上還是妥協。

黃月英為了人丁興旺,選擇了妥協。劉表在兵權中妥協,讓蔡氏戴罪立功。曹洪在名聲上妥協,挑起了曹氏斂財重任。曹操在人事上妥協,向陳群等另外一撥的潁川士族發出了信號,觀之驃騎將軍斐潛,自然也是妥協,隻不過斐潛妥協的,是自己的情感和欲望。

雖然說黃月英開口了,但是斐潛現在還不能迎娶蔡琰,並不是郎無情妾無意,而是因為斐潛必須要在迎娶蔡琰之前,先借用蔡琰當下的名頭來做一件事情。

利用自己喜歡的人去謀略求利,這多少心中會覺得有些不舒服,然而為了整體的戰略布局,卻不得不如此,因為截至到現在,在斐潛的治下,縱然有趙張徐魏太史等等優秀的武將,但都是男性,對於斐潛準備推行的女子當官任職,擁有嗣子之權的政治製度並無幫助。

隻有先將蔡琰推出來,擔任一段時間之後,甚至還要等其他的女官開始綻放光華的時候,斐潛才能真正的迎娶蔡琰,否則必然會遭受口誅筆伐,到時候不僅是誹議斐潛,甚至還會牽連蔡琰,定是語言惡毒,辱沒先輩,漢代的鍵盤俠並不比後世弱上多少。

同時,退出蔡琰這一張牌麵的時候,也不能說完全就讓蔡琰去麵對荊棘,多少也要給蔡琰做一些庇護,或者說,在蔡琰的旁邊再立起一個更容易受到攻擊的靶子。

比如……

……。????。づ……

長安之中,甄宓彆院。

甄氏這一段時間雖然說在長安蝸居,但是依照之前在冀州的習慣,哪裡能少得了榮華用度,隻不過攜帶而來長安的財貨又不是無窮無儘,於是乎在不知不覺當中,就開始感受到了生活的惡意。

『如今甄氏已然如此,哀於他人屋簷之下,儘失顏麵矣!莫非還需賣弄色藝,求弄巧之舉不成?』甄宓有些惱怒的說道,『李管事若覺甄氏不堪,所簽年約即可做罷,亦勿須退還月俸,直可自去就是!』

雖然說甄氏前來長安,多少有獻媚於驃騎將軍之前的意思,但是如果說要讓甄氏真的就像是娼妓一般,自薦驃騎枕席,甄宓卻無論如何都做不來,因此聽聞管事建議讓她再去拜訪斐潛,甚至隱隱約約的表示可以打扮得絢麗一些等等,就多少有些刺激到了甄宓,頓時也是冷言嗬斥。

李管事聽到了甄宓之言,也是眉頭微微皺起,隱隱有些不悅。雖然說管事和甄氏之間是從屬關係,但是和那些從冀州跟過來的所謂甄氏家生子不同,李管事原本是長安人士,是甄氏為了可以在長安更方便的活動,通達人脈,特意到了長安之後再行聘請的。

在李管事看來,甄氏如今不就剩下容貌身姿可賈麼?又何必惺惺作態?再加上驃騎將軍現如今隻有一妻一妾,若是甄氏可借容貌娛人,入得驃騎廳堂之內,不比當下強上百倍?

李管家拱了拱手說道:『某不過為主家所謀爾,情急迫切之下,多是失言,當領責罰……』

甄宓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些,便說道:『若如此,李管事便是多慮了……驃騎將軍今事繁瑣,貿然前往,徒增不妥,待得幾日,若驃騎欲見,自然相召……』

李管事垂下眼瞼,『主家所言甚是!』你也知道驃騎將軍事務繁雜?到時候若是將你忘在了腦後,亦或是又有他事離了長安,又將如何?

欲求富貴,豈有坐待之理?

不過既然甄宓已然如此,又不聽勸,李管事也懶得再說,唯唯諾諾幾聲之後,便借言有事需要處理,向甄宓告退而出。

甄宓細眉微微皺起,宛如湖麵蕩起的漣漪,神色也多有變換,一時間頗為複雜。來了長安有些時日了,也多少比在冀州更加通曉了驃騎將軍的一些事情。縱觀來看,且不論其他,但就個人而言,甄宓也著實佩服驃騎將軍斐潛這一奇致之人。

古往今來,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往往都令人佩服敬仰,驃騎亦如是。出身不過是一屆斐氏旁支,在朝廷板蕩之時,非但沒有因此而覆沒於血雨黃泉之中,反而風雲際會,一路扶搖,從家徒四壁到權柄關中,雄踞南北,此間種種,思來無不心境動搖,感慨之極。

甄氏雖然說和四世三公之家不可比擬,但是也不是白丁之家,自幼便知道於家族之中,但凡是以色娛人者,多數命薄,宛如供人把弄取樂之物一般,今日喜明日厭,加上士族子弟多以風雅之名行汙穢之事,林林總總,甄宓也並不少見,一想到若是自己有朝一日真是成為了皮肉玩物,隻可賣弄風情,豈不如街娼一般?

若真是淪落至此,生不如死!

甄宓目光漸漸垂落,不禁也落到了自身窈窕之處。如今年歲漸長,二八佳期,這身姿也如即將綻放的牡丹,鮮豔的顏色真是藏都藏不住,衣裳浮動之下若隱若現,觀之惹人垂涎。

甄宓幽幽一歎。

如今宛如懷璧之人,行於鬨市,又有誰知道鉛華之下,皆為難言之苦?

有些事情可以妥協,但是有些東西卻難曲求。

正直甄宓感歎之時,門下仆從來報,說是韋氏誕少郎君來訪。

甄氏欲於長安之中立足,自然不可能什麼事情都不做,何況甄氏家傳商學之用,多少也要準備涉足長安商業圈之中,所以多少也會跟長安土著士族子弟相互溝通接洽,而在長安士族之中,韋杜李三家,便是繞不開去。

杜畿之人,雖然說多少也算是臨高位,身為霸陵守,但是基本上無意於商賈,隻求經文詩書,所以甄氏想要接觸都不怎麼好接觸。而李園雖說如今在長安之中重建宗族,增添產業,招攬擴大李氏資產,人員現在略有些雜亂,也不怎麼偏向於詩書或是商賈,但是李園其人忠心於驃騎,見驃騎未有確切安排甄氏,便也不和甄宓見麵,拒絕了幾次之後,又覺得完全不理會也是不妥,便派了一人來多少應事,也就是之前的李管事,然後又標明李管事是李管事,並不代表李園之意雲雲。

相比較而言,韋氏對於甄氏,似乎更為熱切一些,尤其是韋誕。

漢代女君,尚未有後世那麼多的禁錮,到了唐代權柄更甚,直至出現了武則天這樣的女魔頭之後,物極必反,才被幸免於難的男性權臣皇帝,多有餘悸的開始聯手默契打壓,甚至還增添了束胸綁腳等等酷刑,加之洗腦術,一層層的往女性之上套鐐銬。

所以從這一點來說,武則天當時縱然有種種之因,或是不可不為之,但惡果確實是從哪個時候種下了的,讓後續華夏之女困苦千年。

原本男女兩性,就不是相互排斥的,而是互補的。非要廢棄某一方,抬高另外一方,都是不妥,矯枉過正,又更是錯誤。

漢代風俗,秉承春秋戰國遺風,上有外戚、太後等等之事,也都習慣了,下有女性平常往來,拋頭露麵也不會引來閒話嚼舌。

韋誕身穿一身錦袍,見到院門之中出現了甄宓身影,連忙上前幾步,拱手而道:『有勞五娘子出迎,這廂有禮……』甄宓上麵有四個姐姐,自然是排第五,隻不過這五娘子在漢代算是平常稱呼,到了後世某些沒救了的眼中,反而變了味。

甄宓眼眸深處似乎一動,但也是微微行禮:『方自言再訪貴府,確不料世兄先來,真是失禮了……』甄宓雖然是女身,但是言談之間並無滯澀,也沒有拘泥於小女子形態,而是頗具大方,虛抬手,請韋誕入院就坐,並且又笑著說道,『聞世兄得進朝堂,親近中樞,想必是備受驃騎青睞,著實令人羨慕。』

韋誕仰頭哈哈一笑,多少顯得有些得意。韋誕寫的一手好字,因而被授予了書佐一職,而書佐雖然職位輕微,但是常常是需要抄撰政令,翻寫行文等等,可以說比較容易接觸到一些核心內容,加上又屬於經常出現在貴人麵前的,因此也被認為是清貴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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