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哀嚎之聲響起,旋即更多的兵卒直接衝進了府門之內,然後快速的沿著回廊和庭院向前穿插,將府內的人逐漸的驅趕到了一處……
司馬懿看著被破開的陳氏府門,『陳氏,勾結山東之人,蓄養奴仆,於渭水之畔彆院之內藏有凶徒器具,欲行不軌……』
『「佳人」固是美之,亦為禍亂之源……』司馬懿緩緩的說道,『若陳氏之人不癡心妄想,以求「佳人」,又豈有今日之禍?』
司馬孚沉默著,似乎也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雖說陳氏之中有一些人想要抵抗,但那裡是驃騎兵卒對手,三下兩下就被瓦解了,更多的是跪倒在地,如篩糠一般的抖著。
不多時,便有兵卒從內奔出,到了司馬懿馬前稟報道:『稟從事,府內眾人已經拘在內院,凡有持械拒捕者,俱已斬殺!』
『善!』司馬懿點了點頭,然後往身後看了看,示意了司馬孚一下,然後下了馬,往內而行。
司馬孚跟著司馬懿一路前行,便看見一些陳氏家中的護衛家丁,橫七豎八的躺倒在血泊之中,多少有些緊張。司馬孚和司馬懿並不一樣,他並沒有上過沙場。
『陳氏子可在?』司馬懿朗聲問道。
被兵卒看管起來的人群之中,一人緩緩的站了起來,『在下……在下便是……』
司馬懿拱了拱手,說道:『見過陳氏子。』
陳氏之人的慘白臉色似乎好了一些,連忙回禮道:『不敢當此禮……』
司馬懿點了點頭說道:『今日不請自來,多有得罪,還請陳氏子海涵。』
『……』陳氏子眼珠轉了轉,『在下,在下冤枉啊……』
陳氏之人說著,便是要往前撲,不知道是想要拜在司馬懿之前,還是準備,卻看到猛然間刀光一閃,然後便是眼前一黑。
『兄長?!』司馬孚眼睜睜看著前一刻司馬懿還在跟陳氏子笑語交談,然後下一刻就拔刀斬殺,不由得嚇了一跳。
司馬懿退了一步,讓開了陳氏子噴湧出來的鮮血,將其屍首一腳踹翻,然後朝著院落之內驚恐尖叫的其餘陳氏之人,沉聲喝道:『妄動者死!』
驟然發生的變化使得大多數人都不知所措,就連陳氏之中的人也驚駭莫名,然後便是有人哭嚎著想要撲到屍首之處,卻被其他人死死拖住……
『安陵守何在?』司馬懿將戰刀上的鮮血甩了甩,高聲喝道。
『屬下……在……』嚴格上來說,安陵守並非是司馬懿的屬下,但是顯然也是被司馬懿此舉嚇住了,連忙上前應答。
『此府之中,交由汝看管,若是走漏一人……』司馬懿微笑著,『便自行到將軍府領罪罷……』
『屬下遵令!』安陵守連忙拱手應答下來。
司馬懿點了點頭,留下兩名兵卒在現場照看,便是帶著其餘的兵卒撤離。
『兄長……』司馬孚跟在司馬懿身邊,眉眼瞄了瞄,輕聲叫了一下。
司馬懿微笑著,『殺了陳氏主事之人,餘者便是不足為慮,否則若是多留兵卒,吾等人手就不夠,若是不留人馬,又恐反複……更何況……』
司馬懿看了司馬孚一下,『下一個,你來動手……』
『哈?!』司馬孚頓時睜大了眼。
『哈什麼?』司馬懿大步向前,『天明之前,便需清理七陵,剿平十五處府邸!』
……Σ(??д??lll)……
韋端站在內院的天井之中,麵沉如水。
各種雜亂的聲音,從城中響起,馬蹄聲,兵甲聲,還有渭水北岸的依稀呼喝之聲,也在夜風之中卷動著,然後撞入到了院內,撲進韋端的心間,壓得韋端氣息都有些不順。
站在韋端身後的,都是韋氏之人,各個也是臉色蒼白,還有幾個甚至是在忍不住的發抖。除此之外,韋府上下,家丁護衛,也都各個麵容嚴峻,站在院子內外,睜大眼睛盯著四周,似乎防備著下一刻就會有人從黑暗之中撲出來一樣。
韋氏是關中大姓,當然也有些私家兵卒,持著長槍戰刀,身穿甲胄,在內院左近護衛,可是縱然一副武裝到牙齒的模樣。可也沒有半點驃騎兵卒的森然煞氣,手中拿著刀槍,似乎都有些燙手,不住的摸索著,換著姿勢,顛來倒去就是拿不穩,亦或是不知道該如何擺弄一般。
腳步聲突然疾疾響動,就見韋康滿頭大汗的奔來,直至韋端身邊,低聲道:『父親大人,城中兵馬齊動……由司馬統領,直奔陵邑而去……孩兒見到騎兵身手矯健,絕非尋常兵卒……』
『陵邑?』韋端愣了一下,『你可看得真切?是去了陵邑?』
韋康點頭。
『怎會這樣?』韋端以為龐統肯定會從長安內部開始動手,結果沒想到是先朝著周邊的陵邑而去,那麼長安之內……
豈不是空虛了?
下一刻,韋端就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然後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得喃喃低聲說道,『龐令君……真是……好生狠毒……』
『父親大人……』韋康沒聽清楚韋端的話,『可是有何吩咐?』
韋端搖了搖頭,然後苦笑道:『關中諸姓,便是以吾等韋氏為首……如今紛亂,吾等又豈能獨善其身……』
韋康愣了一下,『父親大人之意是……』
『唉,吾原以為,若是閉門自守,便可免除勾連亂事,然如今看來……』韋端歎息了一聲,『龐令君……所謀甚重也……如今不僅是城中陵邑,三輔之地之中,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可脫了乾係……更不說還有多少士族大戶,皆是入得旋渦之中,挾裹得身不由己……』
韋康紮了眨眼,吞了一口唾沫,說道:『父親大人是說,當下局麵,乃龐令君有意為之?』
韋端歎息道,『原本某還不確定……可是如今……』
司馬懿帶著騎兵大張旗鼓的直奔陵邑而去,既然韋康韋氏之人可以看到,那麼城中其他的人一樣也可以看得到,然後這些人難免和韋端方才所想到的一樣……
城中空虛。
然後呢?
若是稍有妄動,便是跳出來,進了龐統設好的坑中!
韋端現在甚至覺得在長安城中,肯定還有潛藏的兵卒,就等著有人主動跳出來了……
而且韋端還想到了另外一個更為可怕的可能性,然後瞬間渾身上下冒出了一身冷汗,在夜風吹拂之下竟然有些發抖起來。
『父親大人!』韋康看見韋端狀況有些不對,上前攙扶,連聲叫道,『父親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快……快備車……不,備馬!』韋端抓住了韋康,然後急切的說道,『為父出府之後,康兒必須帶著所有人閉門落鎖,不管是任何變故,都不得擅自出府!』
『父親大人……』韋康不明所以。
『聽明白了沒有?』韋端急切的說道,『約束上下!事態未得平定之前,不準任何人出府!違令者,格殺勿論!』
『唯,唯!』韋康點頭答應著,然後又追問道,『那父親大人要去何處……』
『嗬嗬……』韋端苦笑著,『為父……為父要去死地之中,尋得一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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