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抱歉,客官,我們這裡不講價……』布鋪掌櫃下意識的就說道。
『不講價?嗯?╭╯╰╮哼!』顧客放下布匹,掉頭就走。
布鋪老板反應過來,『呃,呃呃,客官!彆走啊,客官!你出個價,您給出個價啊……』
不知道為什麼,布鋪老板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忽然覺得很想哭……
……?′Д`?……
驃騎將軍府。
斐潛接到了張時從河東派人直送而來的密信。
信中揭發了河東裴茂私下倒賣兵甲,從中謀取暴利的一些事情。
斐潛立刻召集了龐統荀攸議事。
『果不出所料……』龐統看了信件,然後笑著說道,『平陽工房兵器走河東線,這損耗幾乎都是個定數……哼哼……』
斐潛嗬嗬笑了兩聲。
其實大多數的所謂『漂沒』、『火耗』等等的名頭,實際上就是貪腐。就像是資本家,換了個名字,就不會展現出資本的嘴臉了麼?
『裴氏精通經學,名揚河東,其祖多有二千石,亦登九卿,家世顯赫……』荀攸說道,『聽聞裴巨光好黃老之學,淡泊名利,數次開館授學,聲望極隆……絕非一般大戶所可比擬……』
龐統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故而此事,多半絕非裴巨光親為,頂多就是族中某人為之……』龐統冷笑著,這都是士族老傳統了,正主都是乾好事的,壞事都是臨……呃,族中不孝子乾的。
荀攸說道:『河東之地,以汾為界,分為南北。北麵多乾旱,又久經胡人所擾,人口稀薄,而汾水以南,便是富庶,鹽鐵皆有,亦有良田。聞喜裴氏,多有田畝,連綿數十裡,佃戶上千人……』
『張氏告發裴巨光,實則多為試探……』龐統看了一眼斐潛,『這小子,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老實……』
『張氏子欲清河東大戶,而這河東大戶必然與裴氏多有牽連……』荀攸說道,『若是主公不加追究……河東之事便是不了了之。倘若主公嚴查,牽連恐怕甚廣……』
龐統嘿嘿笑了兩聲,『河東之所以膽敢克扣損耗兵甲,從中謀利,無疑便是仗著主公需要河東糧草……主公動用兵卒,河東之糧,便是旦夕可至,若是因此影響了莊禾所獲,關中也多少會因此動蕩……隻可惜,嘿嘿,當下正是休耕農閒之時,距離開春麼……』
『令君所言甚是。』荀攸說道,『若是可在開春之前結案……倒也可以一試,就怕是牽連甚廣,以至於影響了春耕……恐怕就是得不償失了……』
斐潛坐在桌案之後,沉思了片刻,『欲成大事,豈可半途而廢?』
『傳令!』
『查!涉案人等,一律緝拿!』
……凸艸皿艸……
雪停了。
天氣更冷了。
柯比能一邊走,一邊大聲的和手下的兵卒說話,鼓勁。
鮮卑人需要一場勝利,一場對外的勝利,急切的,就像是饑渴的禿鷲,盤旋在大漠的上空,急不可耐的盯著在大漠之中跋涉的人,盼望著他能在下一刻就倒下去。
『我們的目標,就是先打垮烏桓人!』柯比能越說便是越大聲,揮動著手臂,『他們還以為我們會投降,肯定沒有防備!我們一鼓作氣先拿下烏桓人,然後再和漁陽的漢人一起,消滅可恨的丁零人,我們就可以重新掌控大漠!這千裡的草場,就依舊是我們的!我們的!看這個天下,誰還能是我們的對手!』
周邊的鮮卑人聽到柯比能在大聲說著,如今鮮卑人才剛剛整合在一起,正是需要豎立信心的時候,立刻就有機敏一些的百夫長千夫長,高聲叫了起來:『撐犁在上!大王無敵!』
先是一小群人在喊,後來是一大群人在喊,再後來就是全部的人都在喊了。
『撐犁在上!大王無敵!』
呼喝之聲,聲震雲霄,激動的鮮卑人個個扯開嗓子,儘情地吼叫著。一時間所有鮮卑人都覺得心潮澎湃,熱血沸騰,恨不能下一刻立即就躍身上馬,馳騁疆場,然後將敵人的腦袋一顆顆都砍下來。
到了後麵,就連柯比能自己也都被鮮卑兵卒的高漲情緒所感染,也是激動的熱淚盈眶,隻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氣,揮舞著手臂,叫喊的聲嘶力竭。
『明天清晨,我們就要一舉圍殲烏桓人!』
大漠冬天的早晨,是寒冷的。
從天空之中略過的鷹則是孤獨的。
因為成片的樹林較少,所以這一塊區域的鳥雀極少見到,老鷹的食物,基本上都是以老鼠和兔子為主。
而不管是老鼠還是兔子,都喜歡躲起來。
作為一個獵手,要麼就需要有足夠的耐心,要麼就要準備足夠的誘餌……
曹純騎在土丘之上,看著天上略過的雄鷹。
在土丘之後,是號稱虎豹騎的曹軍騎兵。
吊炸天的名字卻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無疑是一個令人相當尷尬的事情,因此曹純覺得,現在是彌補這個缺陷的時刻了。
曹純在等斥候。
為了不讓烏桓人察覺,曹純儘可能的隱藏著,他唯一或許消息的途徑,就是這些斥候……
曹純沒有想過,他有一天會跟鮮卑人合作。
但是現在曹純和鮮卑人的敵人是一致的,這一切的改變,都是那個該死的驃騎將軍斐潛所引發的……
想要和驃騎斐潛抗衡,就必須先打敗趙雲,而要打敗趙雲,就先要去除趙雲布置在幽州的前鋒力量,也就是烏桓人……
有時候,曹純也不由得會懷疑自己,這一切,值得麼?亦或是能做得到麼?畢竟或許對於驃騎將軍斐潛來說,烏桓人其實就是一個小目標,而對於曹純來說,就是一個億。
而曹純心中念叨的烏桓人,此時此刻正在與劉和商議著。
『鮮卑人雖然說是要會盟……』難樓皺著眉頭說道,『可是我總是覺得這裡麵會不會有些問題?』
劉和自然也有劉和自己的小目標,或者說是小理想。
『會有什麼問題?』劉和問道。
『我覺得鮮卑人不會這麼輕易的就同意結盟,甚至願意聽從我們的指令……』難樓依舊是皺著眉頭,『鮮卑人……尤其是柯比能……這個家夥自大,驕傲,怎麼可能願意……劉公子,我沒有什麼特彆的意思,就是說……柯比能可能有詐……』
『有詐?』劉和笑了笑,笑容依舊是溫和的,卻帶著一些不容置疑的口吻,『有什麼詐?就現在鮮卑的那點人手,即便是使詐,又能如何?我知道你們和鮮卑人之前並不是那麼的融洽,但是現在……鮮卑人已經是走投無路了,他們隻剩下一條路,就是投降!』
『更何況……隻要鮮卑人來了,那麼我們的目的也就打成了……』劉和緩緩的說道,『丁零人南下了……鮮卑人即便是不願意成為我們的下屬,也由不得他們……投降還有一點生機,若是不投降便是死路一條!』
『丁零人南下了?』難樓有些驚訝。
劉和點了點頭,『斥候回報,他們開始集結人手了,想必也就是在這幾天就會南下……一方麵是因為北麵的草場大部分遭受了雪,另外一方麵則是因為……』
劉和看著難樓和樓班,『大漠之中,勝利者永遠隻能是一個……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做一山不容二虎……我們不去打他們,他們也會想著來打我們……躲是躲不掉的……』
難樓和樓班對視了一眼,沉默了下來。
『所以,就是這樣……如果說鮮卑人使詐,又有什麼關係?北麵有丁零人南下,這邊有我們擋著,當然……鮮卑人也有可能會去投降丁零人……可是丁零人能給出什麼條件來?重新讓鮮卑人坐上大漠王座?投降丁零人有什麼好處?都是投降,為什麼不是投降我們?至少,我們給的,肯定會比丁零人給的多……不是麼?』
聽了劉和的分析,難樓和樓班似乎覺得有些道理,至少在當下他們找不出什麼反駁的話語來。
劉和微微笑著,就像是即將實現他人生當中的一個小目標。人麼,總是要有些夢想的,否則跟鹹魚有什麼分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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