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風盯著張郃,思索了片刻,『中!』
……● ̄?? ̄●……
清風徐徐,山崗林濤。
陳留境內。
曹操和夏侯惇並肩而立,眺望著遠方。
荊州的事情告一個段落了,現在曹仁帶著夏侯淵,程昱等人在荊州坐鎮,夏侯惇得以脫身出來,回歸豫州基本盤。
曹操現在恨不得自己有八隻手臂,可以同時將這些東一個的葫蘆,西一個的瓢都給按下去……
在單獨麵對著夏侯惇的時候,曹操並沒有掩飾其內心的憂慮,因為曹操知道,他最可靠的支持者便是夏侯惇,即便是天下人都反對他,依舊還有夏侯惇會支持他。
『豫州……有文若在,情況還不至於……』曹操輕聲說道,臉上流露出了一些疲憊之色,『然冀州之中……某不去不行……』
『聽聞陛下……』夏侯惇低聲說道,『又有些動作……』
曹操沉默了許久,『陛下畢竟是天子……』
夏侯惇看了看曹操,也是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明白了。』
『嗯。』曹操微微歎了口氣,然後從袖子裡麵拿出了一卷紙張,遞給了夏侯惇,『子丹回來了……這是他寫的一些東西……彆再這裡看,回去再看……看完了,就燒了……』
『遵命。』夏侯惇接到了手中,然後放到了自己的懷裡。
『之前某不太能夠明白驃騎的一些做法……』曹操緩緩的說道,『不過現在麼……多少能夠明白一些……這個大漢,爛透了啊……從上到下,從裡麵到外麵……都爛了……所以驃騎想要重新打造一個大漢……一個新的……』
『所以……舊的便是在我們這邊?』夏侯惇問道。
曹操冷笑了一聲,『沒錯……所以陛下還不夠聰明,要是他足夠聰明的話,他就知道除了我們,沒人會要他……』
夏侯惇吸了一口氣,然後低聲說道:『這麼說來……驃騎……』
曹操往西邊瞄了一眼,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有可能罷……但是也不清楚……很難說……所以隻能是再看看,再看看……』
『也隻有趁這個時候,要麼我們能夠自己站起來……』曹操背著手,聲音低沉,『要麼不用打,我們自己就倒下去了……隻可惜冀州這群愚鈍之輩……』
夏侯惇也點了點頭說道:『他們要真愚鈍也好,隻可惜聰明都隻用在自家身上……』
『嗬嗬,哈哈,這些人要是懂得看天下,當年就不會選了袁本初!』曹操說道,『袁氏兄弟的路子行不通,他們想走的已經是彆人走過了的……行不通的,走不了的……驃騎麼……一開始我以為他走的是董仲穎的路,結果現在看起來完全不一樣……真不一樣……』
『不一樣?』夏侯惇問道。
曹操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根本不一樣。對了,你去了拜訪龐氏了罷,怎麼說?』
夏侯惇說道:『龐德公年邁……我看恐怕是……也不好用強,所以隻能是罷了……』
『那麼龐山民呢?』曹操又問道。
夏侯惇搖了搖頭。
曹操閉上眼,歎了口氣,良久之後才說道:『真不知當時驃騎於鹿山之下,究竟是學了一些什麼……龐氏上下又是秘而不宣,真是令人……嗨!』
『對了,主公,某在宛城,還見到了黃忠黃漢升……』夏侯惇說道,『雖說未曾交手,但某觀此人武勇,恐怕是……不在典校尉之下……』
『擒了妙才的那個黃漢升麼?』曹操挑了挑眉毛,『比之呂奉先又是如何?』
『怕是相差無幾……』夏侯惇說道。
『嘶……』曹操愣了一下,然後一拍巴掌說道,『劉景升於荊襄多年,如此之人,竟然不聞其名,不見其用,其敗也可歟!嗨!可惜,隻可惜啊……算了,吾等總歸還是和劉景升不同,文仲業內有錦繡,能戰能守,元讓切莫怠慢了……』
『主公放心。』夏侯惇拱手應道。
『善……且去罷,不用送了……』曹操點了點頭,然後擺了擺手,『此地頗美……待得天下寧靖,你我便於此修廬,觀山水以滌心罷……哈哈哈哈,來人,傳令,啟程!』
夏侯惇肅然拱手,『主公一路萬安!』
…… ̄ー ̄????????……
『你瘋了麼?!』閻柔瞪著鮮於輔,『我沒有聽錯罷,你……你要殺……』
閻柔原本是在步度根麾下,後來步度根被殺了之後,閻柔便是投奔了烏桓人。
那個時候的烏桓人正在大張旗鼓的收攏各個部落的人,類似於閻柔的投奔,烏桓人自然是來者不拒。
鮮於輔的臉上沾滿了塵土,神色疲憊不堪,眼窩深陷,既要繞過鮮卑人的戰場,又要趕到烏桓人此處,想要像是遊山玩水一樣的悠閒行進,肯定是不可能的,鮮於輔這些天,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何必呢……』閻柔看著鮮於輔,歎了口氣,然後重複道,『何必呢……』
『當年老使君對我有恩……不說這個可以麼……』鮮於輔說道,『我現在就想要知道烏桓王究竟在那裡……你到底幫不幫我?』
『我告訴你又有什麼用?』閻柔說道,『就算是你知道了,也未必能夠混得進去,即便是混進去了,也未必能夠得手,萬一……嗨!這個劉公子,是不是……』
『彆說了!』鮮於輔說道,『君子一諾,重於千金!這是老使君說的,當年你也不是一樣?為了老使君,特意冒險去鮮卑人之處?』
『嗨!那也不是像你們這樣的啊!』閻柔說道,『你兄弟……你兄弟都死了,一點意義都沒有,你說說,值得麼?啊?』
『……』鮮於輔沉默下來,半響才說道,『你都知道了?』
『這有什麼不知道的?』閻柔說道,『烏桓人都當笑話來說,說劉公子以為派個人去,就能收了柯比能,結果去的人被……』
『行了!』鮮於輔呼的一下站了起來,然後喘著粗氣,過了片刻又重新坐了下來,『我兄弟他遵從了他的誓言!他在老使君麵前所立下的誓言!我也一樣,我也一樣知道麼?!我也立過誓言,我必須遵從我的誓言!』
許久的沉默。
『好吧……』閻柔歎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烏桓王喜歡去的部落有三個……但是我不確定現在他在哪一個部落裡麵,這要時間……你現在先在我這裡帶著,彆露麵,等到我打探到了具體在哪裡再說……』
『好!』鮮於輔握了握閻柔的手臂,『拜托你了!』
『嗯,你先休息罷,我會叫人儘量不要到這裡來……你有什麼事情,需要什麼東西,就還是按照老辦法……』閻柔說道,指著自己帶來的那幾匹馬,『馬背上有些吃的用的,都留給你,彆客氣……』
『嗯,知道了。』鮮於輔點了點頭。
閻柔站了起來,『那我先走了……』
『嗯。』鮮於輔點頭,『不送你了……』
閻柔擺擺手,走出了鮮於輔等人藏身的地方,然後在樹下解開了自己的坐騎,示意自己的心腹將那些物資留下,然後便是看了一眼鮮於輔的身影,打馬離開。
清風徐徐,白雲飄飄。
『我們……一樣麼……』在馬背上的閻柔輕聲的自言自語著,『或許罷……但是有些事情……真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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