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即將當官了。
隻要通過了眼前的這一道門檻,就是官了。
然後成為了『官』,就可以去做什麼呢?
當然是要嘿嘿嘿啦……
然後收羅更多的錢,搞更多的權,當更大的官,再有更多的嘿嘿嘿……
人各有誌麼。
不是麼?
陳群站在台階之上,崔琰站在一旁。
因此崔琰看見眼前的這些冀州子弟眼中流露出那種渴望的神色,不由得微微笑著,捋了捋胡子。
對於自己的胡子,崔琰還是很愛惜的。雖然比不上某些人的胡子,但是崔琰也將其照顧得很好,平日裡麵不僅是要時時擦拭,關鍵時候還要用一個錦囊給兜起來。
畢竟,這玩意,就是門麵啊。一個人健康,胡子自然就有光澤,一個人邋遢窮困,也肯定沒有心思去管胡子究竟是怎樣的了。
可是當崔琰等陳群最終將手中的卷軸展開,朗聲宣讀考試的題目的時候,崔琰便是不小心扯下了兩根寶貝的胡須,在風中淩亂著……
考試這個東西,漢代原先就有,然後在驃騎斐潛的手中發揚光大,影響到了山東境內,在一定程度上也使得山東子弟對於這種方式,也不見得多麼的反感,反正都有內部消息,要不是害怕標準答案太多了鬨出什麼事情來,甚至都恨不得連之乎者也都先叫人幫著寫好了。
反正大體上都是先上來讚美一頓大漢,順帶再誇兩句曹操,然後在表示一下自己的雄心壯誌,一定會將地方『好好』的治理,請朝堂放心,請大將軍放心雲雲……
可是現在……
『今有城,不知大小。有田畝,不知凡幾。有桑禾,不知數量。有小吏,不知良莠。試問且為長,當如何之?且作答。時限三辰。』
陳群餘音寥寥,眾人神情惶惶。
『陳令長!』崔琰瞪著眼,湊了過來,『這是什麼題目?原本題目不是這個!』
陳群微微笑著說道:『此題乃今日主公新定……』
崔琰甩了甩袖子,『此題大謬!皆為不知,豈能作答?還是換回原來題目,方是道理!』
陳群看了看崔琰,笑容沒有任何的改變,『崔彆駕,此題……主公能答,某亦能答,難不成這些人就不得答?』
崔琰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瞪著眼,想要發作,可是又沒有什麼理由來發作。
一個考試題目而已,又不是什麼生死存亡的大事,如果就這樣翻臉了,之前的那些談妥的條件,豈不是又要重新推翻?
但是如果說就這麼作答的話,又顯得實在是太過於尷尬了……
選利益,還是選尷尬?
隻要自己不覺得尷尬,那麼尷尬就是彆人的了。
崔琰胡須動了動,然後臉上慢慢的拉扯出一個笑容來,也不再爭辯這個題目究竟是合不合理,規不規範,而是轉身對著台下準備答題的子弟說道:『諸位!好生作答!』
……щ?Д?щ……
不是每一次考試都要命,但是要命的肯定不僅僅是考試而已。
就像是這一次的出兵,朱治覺得,就是會要了自己的老命。
孫權對於朱家的禮遇,寬厚的態度,以及無微不至的關心和愛護,現在則是變成了一把把的刀子,頂在了朱治的背後,使得他想要躲都難。
現在江東誰不知道,孫權對朱治的態度最好?
孫權親自朱府來拜見,不僅是給朱治足夠的禮遇,甚至還有給朱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禮物,就連朱府的仆從都有!
朱治知道,這些就是買命的禮物!買他的命,買朱氏上下的命!
出來賣的,總是能希望遇到一個好買家。但是遇到一個買家太好說話的時候,賣貨的總是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標的價格太低了,賣得虧了……
總不能說將那些禮物重新給退回去,然後再走一次流程。
買命錢到手了,就要交出命去。
自己的,或是彆人的。
規矩就是規矩,要是自己不講規矩,以後就沒有人會和自己來講規矩了,到那個時候吃虧的依舊還是自己。
所以現在,還是要講一講規矩……
小小的房間,坐了四個人。
朱,顧,張,陸。
『在下家中有家丁數十,穀粟三百石,另有好酒十壇……若是朱世叔所需,即刻便是令人送來……』
先開口的,當然就是最小的。
朱治瞄了一眼陸遜,自己是差這幾十個家丁,三百石的穀粟的人麼?更何況這話的意思就是不去也要去了?
而且陸遜特彆強調了酒……
『好酒?』朱治微微笑了笑,笑容裡麵帶了一點的不屑,『便是留著賢侄自飲罷!』
『多謝世叔。』陸遜欠身行了一禮,便是退到了一角,不再說話。
朱治看了看顧雍,顧雍依舊沒說話。
這個是顧雍的優點,也是顧雍的毛病。
『張兄……』朱治轉頭看張允,『此事……』
『咳咳……咳咳……』張允咳嗽了兩聲,『啊呀,老啦,歲月不饒人啊,若是這身子骨可以,某定然陪朱兄走一趟!』
朱治便是微微皺眉。
正當朱治覺得有些不爽的時候,顧雍開口了。『朱兄,張兄之意,甚美也……』
『嗯?』朱治愣了一下,旋即看向了張允,過了片刻,便是恍然而笑,『果然不錯,不錯!多些張兄指點!』
張允擺擺手,『皆為同氣連枝……朱兄客氣了……』
『如此,某便是領命出征!』朱治哈哈而笑,將手一拱,『這家中雜事,還請三位多多照拂……』
『自當如是,朱兄大可放心。』張允點頭說道,顧雍和陸遜也紛紛稱是。
商議已定,三人也沒有多待,便是先後告辭。
朱治笑眯眯的送了三人離去,待到轉了回來,便是將臉上的晴朗全數都變成了陰寒。
『同氣連枝!此等便是同氣連枝!』朱治拍著桌案,咬牙切齒,『好一個「同氣連枝」!』
『父親大人……』從後院繞出來的朱然揮手讓周邊的仆從都退下,然後上前說道,『父親大人請息怒……』
朱治依舊是餘怒未消,指著廳堂之外,『你也聽見了,都是些什麼?啊?陸家那小子,上來就說酒!生怕我忘了十年之約一般!混賬東西!』
『然後姓張的那豎子,又是裝病!更可氣的是姓顧的,竟然也要我裝病!』朱治拍著桌案,『某堂堂朱氏!難不成就成了縮頭烏龜,裝病避事之人?!然後某一說出征,便是各個眉開眼笑,什麼毛病都沒有了!這便是同氣連枝!還好意思說什麼同氣連枝!真是氣煞某也!』
朱然皺著眉頭,『可是……父親大人,之前長沙之戰,便是折損了不少家中好手,如今又是出征……』
朱治聞言,也是長長的歎了口氣,多少有些無奈,『如今周公瑾張子布皆同意出戰,若是某避之,將來何以服眾?事已至此,躲也躲不開的……不過這戰事麼,也未必皆能事事如願,須知一句老話……將在外……嗬嗬,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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