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不給幽州人升官,忍了,但是現在連發財都要給斷了,就不能忍了。
人都是要吃飯的,連在曹純不僅是從他們的飯碗裡麵搶糧食吃,而且接下來想要連他們的飯碗都砸了……
因此,幽州上下,誰希望曹純能打勝仗?
除了曹純自己,誰都不希望,甚至包括那些曹純招募而來的騎兵……
……Σ(?д?lll)……
大帳上首。曹純一身戎裝,麵容嚴肅,目光之中閃爍著怒火。
他之前一直都認為他的敵人是在他的前方,他最大的對手,一個是趙雲,另外一個是北漠的胡人,而現在他忽然發現,他的敵人遠遠不止這兩個,捅來的刀槍也未必都是在正前方!
在曹純這樣充滿了怒火的目光逼視下,下首文吏將左,個個都姿態端正,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昨夜得到了漁陽的消息,曹純就開始立刻改變了部署。
能說出曹純在北漠被擒,甚至能講得繪聲繪色,讓普通民眾都信了七八分的,基本上來說至少不是一般的人!
這幾乎等同於是在曹純臉上狠狠的打了一記!
隻不過,曹純現在不知道應該相信誰……
有那麼一個瞬間,曹純心中閃過硬碰硬的念頭,向上的道路,家族長勝之途,用鮮血和屍骸來鋪就!就像是曹操那樣,將有嫌疑的全數抓捕起來,然後不管不顧的撕破臉皮,不用顧忌任何事情,將這些人全數屠戮一番,殺一個痛快!
然後呢?
這些人死了,誰來處理幽州地方事務?讓曹老板調人來?曹老板要安插豫州冀州兗州的人都不夠用,還有多少人可以抽調到幽州這裡來?
更何況曹純心中也想著他自己要在這幽州之地留下一點好口碑,將幽北三四個郡都經營成自己可靠的後方。
真要是到了不管不顧的時候,矛盾進一步加深,難不成都殺了?旁邊還有個趙雲敞開了懷抱歡迎幽州的流民呢!
因此,曹純隻能是忍氣吞聲,不過在此之前,曹純要先給這些家夥一個教訓,至少讓幽州郡縣之內的不安分的人,再也不敢輕易的去搞風搞雨!
不能全數都殺,但是至少抓一些現行犯是沒有問題的。
曹純的目光,一遍又是一遍的掃過這些召集而來的軍校和文吏,就像是刀子抵在這些人的身上,讓其出了一身的冷汗。隻有坐在最為下首的曹尚神色如常,甚至也和曹純一樣,在掃視著這些官吏。
曹純終於沉沉開口。
『某原北狩欲獵虎豹,卻未曾想……虎豹尚未前來,倒是豺狗出沒!』曹純冷笑著說道,『既然如此,便獵豺狗就是!需讓此等劣物,知曉天威不可犯!』
眾人抬頭,正準備附和讚歎一番曹純的話。
曹純已經早早的一舉手,製止了他們,眼神越發的淩厲起來。
『鄉野豚犬,鼓弄唇舌,善於蠱惑人心,引得幽北民心動蕩不安,此乃賣友投敵之舉,罪大惡極!不從號令,妄議軍政,泄露機密,此等頑劣之輩,當重罰之!當以震懾宵小,令其得知如今天下,仍有律法,森森國威,不容輕悔!』
眾人屏息凝神,隻等曹純最後號令。
『郡縣之中,有鄉蠹作奸犯科,素來不法,如今更以下淩上,圖謀不軌。著遣郡兵,收治其家,為郡中餘者戒!』
『左軍侯曹尚!』
『屬下在!』
『領先鋒一千,奔漁陽,隔絕內外,徹底核查造謠生事之人!』
『屬下領命!』
……╬ ̄皿 ̄=○……
祖武站在薊縣城外的山崗之上,看著一隊騎兵風塵仆仆而來,又是沿著道路急急而去。
這是曹軍的傳令騎兵。
馬蹄聲漸漸遠去,然後消失。
來的不慢,可惜晚了。
祖武笑了笑,說道:『他急了……』
『急了,就會跳牆啊。』在祖武身側的另外一人說道。
祖武在薊縣,當然也不是一個人單打獨鬥,他也有生意夥伴的。
比如薊縣和氏。
和氏麼,據說是堯時掌管天文律法的羲和之後,但是這個說法麼,大多數人都知道不怎麼靠譜,什麼書都是黃帝寫的,什麼話都是樹人說的一樣,多半都是虛構掛靠的,給自己祖先增添些光彩而已。
實際上麼,和氏頂多是在春秋之時出現的,也就是卞和之後有和氏。更有人言,其實和氏是胡姓改成了漢姓……
但是現在和氏之子,和誠的身上,倒是看不到什麼胡人印跡,不管是寬袍大袖,還是頭頂上的頭冠博帶,都十足十的漢人風範。
和誠麵色陰沉,說道:『此賊還真下得去手!真要是惡了百姓,將來且不知其當如何收場?!』
祖武嗬嗬笑笑,並沒有回答和誠的問題,而是說道:『據稱盧子乾之子,到了關中?賢弟可有聽聞此事?』
和誠看了祖武一眼,微微點頭,『略有耳聞。』
盧植,盧氏,是整個幽州的風向標。
原先祖氏和氏等人還有些舉棋不定,現在一聽盧氏都到了關中,到了青龍寺之中公然露麵,發表演講,那還猶豫些什麼?
當然,直接反抗曹操,或是在戰場之中和曹純正麵衝突搏殺,不管是祖武還是和誠,都不夠用的。他們有私兵,有佃戶,有家丁,但畢竟和正規軍還是有些差距。所以正麵肛不了,難道背後還不能捅刀子了?
再者說,謠言麼,成本低廉,效果顯著。
不管是哪裡,這些一群群無知的百姓,不都是渴望著安穩平靜,吃喝無憂麼,隻要稍微往這個方麵引一下,就是這些百姓最為感興趣的話頭!
都不用太費勁!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自然是邀功啊……
雖然說現在祖氏和氏都是在曹操治下,都是在曹純手下做事,但是眼瞅著盧氏都去押注關中了,自己這一方怎麼也要表示表示,要不然萬一真的那天驃騎大將軍大軍到了幽州之處,那個什麼平北將軍兵鋒直指他們家門口的時候,若是沒些什麼交情,豈不是白白了?
曹純要抓那些造謠者,怎麼可能抓得到?
那些露麵的子弟,現在都在山崗之下等著,即將出發到關中去。
祖武,和誠二人相互攜手,走了下來,站在兩家準備出發前往關中的子弟麵前。
『朝堂腐朽!百姓沉淪!此乃千百年之大劫是也!何人之過?』
祖武義正辭嚴。
『幽州苦痛!民不聊生!吾等十餘年不得安寧!何人之過?』
和誠也在一旁大喝道。
祖武神情激動,似乎有些淚光閃爍,『昔日正是吾等子弟,於幽北奮戰,為國守藩,百死而不悔!然吾輩鮮血遍染幽州,卻換來欺壓,換來迫害,換來了爾等幽州子弟無出頭之日!』
十幾名的年輕子弟的情緒,被鼓動了起來,就像是他們之前在鼓動著普通百姓的情緒一樣。
『某與祖兄皆老矣,難以遠行。如今幽州之未來,百姓之希望,便是托付給諸位了!』和誠也是不甘落後,深深拱手鞠躬,長揖到地。
這些年輕的子弟連忙還禮,神情激動,還有人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淚。
祖武與和誠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揚起了手臂,『為了幽州百姓!』
『為了幽州百姓!』眾人跟著高呼。
『為了大漢!』
眾人也振臂而呼,『為了大漢!』
『去罷!待爾等功成名就,歸來之時,爾等就是幽州功臣,大漢棟梁!』
『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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