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w`o?……
深夜之中的西域。
冷。
莽荒。
魏續等人做的事情,其實也不算是什麼秘密。
至少對於魏續等人來說,他們並沒有覺得自己是在『叛逆』。
因為『大漢』早就沒了。
或者說,在魏續等人的心中,已經沒有了之前那個堂皇『大漢』的存在。
在董卓將劉辨一巴掌扇下來之後,魏續等人便是已經失去了對於大漢的敬畏之心,然後他們發現,不僅是皇帝,還有那些原本高官博帶像個人樣子的三公九卿,屁股簾子下麵也是臟的,菊花也是黑的……
在魏續等人的心中,那個原本高大神聖的大漢,垮塌了。
但是人生在世,總要給自己找到一些人生的意義。
或者說,活下去的理由。
若是沒有這個理由,很多人都會選擇死亡。
有人會為了某個信念奉獻自己的一生,當然也會有人覺得生命百無聊賴躺平了事。
身為呂布麾下的魏續,已經失去了一個愣頭青的熱情,隻剩下了躺平。做一天的事情,就是為了得到一天的報酬。多做一份,那就要有多一份的錢財,否則免談。
在魏續心中,當下的天子,不過是董卓當年扶起的一個小娃娃,如今的驃騎,也不過同樣是為了奪取天下的野心之輩,和之前的大漢是兩回事。
所以隻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一群大老在瘋狂挖著大漢的牆角,那麼邊軍小將盜賣一些軍資又能算是多大點事?
現在魏續是為了自己在做事。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錢。
有錢就行,錢可真是個好東西啊……
魏續眯縫這眼,看著眼前金光閃閃的金幣。
西域裡麵有不少金子,然後就有各國的金幣,當然最多的,依舊是兩種,貴霜金幣以及驃騎金幣。貴霜金幣比較粗糙,驃騎金幣相對精致一些,但不管是粗糙的還是精致的,都散發著令人垂涎的光華。
溫暖人心的光華。
令人沉醉的色彩。
『將軍……』
大帳之外有衛兵輕聲稟報道:『文先生來了。』
文先生是在西域的漢人,懂得不少西域之事。
魏續將金幣收了起來,然後咳嗽了一聲,『有請。』
魏續覺得為了更好的賺錢,一些相應的知識還是要有的。
比如當年的西羌……
魏續對於董卓,其實還是比較崇拜的。魏續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隻是下意識的在往董卓的方向上走,或許是因為他知道他的武力永遠都比不上呂布?
在董卓發家的過程當中,有一個點是非常重要的,沒錯,就是西羌。
之前大漢的傳統觀念,西羌,或者說這些邊疆上的胡人,就天然是屬於不可靠的群體。然後這些胡人似乎反叛大漢,也有了某些天然的正義性,動不動就是什麼漢朝官吏欺壓,尤其是貫穿了漢靈帝在位的西羌叛亂,一直都是在西域隴右這一帶活躍著。
魏續之前不懂,但是他現在隱約明白了。
西羌之亂,肯定是有鬼。
幾十萬的大漢兵卒,幾十億的軍費開銷,不僅沒能把西羌掃平,其中的原因可不僅僅因為是西羌一帶的地形險峻啊……
就像是董卓,輸贏無所謂,但是部眾越打越多。
魏續不知道董卓究竟是怎麼做的,所以他需要找人來問一問。
『文先生,坐,請坐。』魏續笑眯眯的說道,『聽聞文先生對於當年西羌之事頗為了解,我也對此事很感興趣,不知文先生可否賜教一二?』
『賜教不敢……』文先生比較瘦弱一些,臉上帶著些高原紅,還有因為日曬過多的黝黑,顯然是在西域多年了,『在下也不過是在西羌之亂當中遷徙至此,對於西羌之事,也不敢說全盤掌握,隻能是知道些什麼就說什麼,若是所言不妥,還望將軍海涵。』
魏續笑道,『這是自然,還請先生直言就是。』
文先生點了點頭說道:『謝將軍。這西羌之事啊,因為在下確實親身經曆,所以多有感受……其實大漢在最開始的時候,有過徹底鏟除西羌亂事的機會……隻可惜,大漢那時,已經是驕兵傲將了,哎……』
『驕兵傲將?』魏續問道。
文先生頷首說道:『沒錯。最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西羌不過就是些亂民生事而已……沒錯,是所有人……他們覺得西羌之前被欺壓的時候沒發生什麼,所以繼續欺壓也不會有什麼,但是他們沒有想過,或者是有想過,但是認為不會是在自己在任的時候爆發出來,所以他們無所謂……』
魏續捏著胡須,皺著眉聽著文先生講述著西羌的事項,然後心中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文先生說道,『西羌當時沒有那麼強,但是西羌當時做對了一件事情……羌人請降了……』
魏續愣了一下,『請降了?』他真不知道當時西羌暴亂之後還投降過。
『對,』文先生笑了笑,『起初西羌的暴亂是……怎麼說呢?就是一時的血氣上來了,然後暴亂了,這一點倒是和當時隴西太守估計的一樣,可是他也沒想到西羌在出了氣之後,那麼快的投降了……所以他不同意……』
『為什麼不同意?』魏續愣了一下,問道。對手投降不是一件好事麼?都不用打了,不是更省心?
文先生依舊是笑了笑,可是笑容卻有些苦澀,『所以說是驕兵傲將麼,之所以不同意,還不是因為當時行文已經上報了……若是忽然又說西羌投降了……那麼,嗬嗬,所以不同意……』
魏續想了想,然後又是想了想,才算是明白了過來,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不僅如此,他又乾了件蠢事,他將那些前來投降的西羌頭人殺了……』文先生輕輕的歎息道,『他以為,將那些西羌頭人殺了,西羌人便群龍無首了……嗬嗬,其實他這麼做,才是真的傻啊……』
魏續揚了揚眉毛,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文先生看了魏續一眼,也沒有計較魏續嫌棄動腦子太累就乾脆放棄思考的行為,『因為來的都是願意投降的,不願意投降的那些頭人沒有來……』
魏續恍然大悟,然後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這,這真是……』
『當然,這或許也在隴西太守的計劃內,他畢竟是想要繼續打一打的,隻不過他沒有想到,當西羌人真正齊心之後……』文先生搖了搖頭,『然後就是大亂了……之後的事情,想必將軍也是知曉了……』
魏續又和文先生聊了後續的一些事情,然後便是親切的將文先生送出了大帳之後,才重新自己回到了大帳之內坐下,思索起來。
魏續忽然覺得,他自己和那個文先生所言的隴西太守有些相似了,但是既然已經知曉了隴西太守的問題,有了經驗,那麼自己應該就不會錯了罷?
自己這麼辛苦,跟著呂布打下了西域,有了這麼大的功勳,難道說就不應該享受一些清福麼?
這有什麼錯?
這能有什麼錯?
所以自己應該是沒錯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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