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為了從河裡拔出這些障礙,這些江東樓船必須是頂著石彈在江中操作,所以隻能是少量的樓船輪番上前,否則大規模的樓船集中在一起,反而增加了魚複川蜀軍的投石機的命中率。
同時,即便是有穹甲結構,但是也不免有些運氣爆棚的石彈,會避開江東樓船的穹甲,直接命中樓船薄弱的位置,比如船舷層板,或是船頭船尾。這種位置一旦被擊中,就隻能立刻退出戰鬥序列,緊急趕往後方進行維修。
好在江東隨軍都帶了大量的修補物資和工具,便是在江東水軍後方臨時架設了一個半乾船塢,進行船隻的修理。
朱治顯然也不願意將所有的樓船一口氣都填在和這些江中水下的障礙上,所以他最多也就出動四艘樓船,輪番出擊,每艘打撈個半個時辰,不管收獲如何,都必須返航進行維修。
這樣的好處自然是更為穩妥安全一些,不會太冒進,也不會有太大的傷亡。
可隨之而來的,就是拔除障礙的進展速度不快……
朱治這裡一點點的拖拽著江水之下的障礙,甘寧那邊則是有些麻爪。
甘寧沒有裝甲戰艦,他先是嘗試著用小型戰艦上前驅趕江東戰船,但是江東對方也同樣有小型戰艦護衛,並且關鍵是江東還有很多戰船在川蜀投石機的攻擊範圍之外列陣,魚複山城山上的投石車砸不到這些後陣的江東船隻,但是這些江東船隻可以打到前來騷擾的甘寧戰艦。
即便是江東艦船的精度無法和魚複的投石車弩車媲美,但是數量多了總是會中幾發,打得甘寧手下無可奈何,即便是有大黃弩加手雷的武器,也比不過江東戰艦的投石車和弩車的射程遠。
除非出動樓船,或是出動水鬼,和對方硬拚。
可偏偏諸葛亮不同意。
忙乎一天,沒能完全阻止江東清除水下障礙,反而是搭進去了幾艘船隻,幾十兵卒。
這讓甘寧十分的鬱悶。
甘寧再一次的趕到了魚複城中,但是這一次他沒有見到諸葛亮,隻是見到了法平。
法平聽完了甘寧的牢騷,笑了笑說道:『甘將軍不必如此。江東軍忙碌一日,也不過是拔除了些水下障礙而已……』
『可是水下障礙一旦被清除,江東軍就可以直接攻擊浮橋了!』甘寧差點就要向法平比劃雞爪子了,『按照今天這個速度,江東軍明天就能清除完大部分的水下障礙了!我們的火油呢?!』
法平點了點頭,『然後呢?』
『然後江東軍就會進攻浮橋了!』甘寧有些不明白法平的意思。
法平心中想著,他也想要和甘寧解釋一二,但是無奈有諸葛亮的號令在前,所以法平隻能是笑笑,『甘將軍,稍安勿躁……多想想,多想想……我這裡還有事要辦,後勤那邊要去清點一下,告辭,告辭了……』
『你……』甘寧看著法平走遠,無奈的直抓後腦勺,鬱悶的叉著腰死死盯著浮橋,以及在浮橋遠處的那些江東水軍舟船。
諸葛從事為什麼不急?
這是為什麼?
難道是說……
在沒有人可以給他什麼提示的情況下,甘寧自己的腦子,終於是轉動了起來。
……
……
江東軍在水麵上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是在陸地上就沒什麼便宜了。
陷入了前有兵卒,後有追兵的境地之中的朱然,沒有更多的選擇,他隻能向前方進攻。
之所以選擇向前,而不是向後轉進,是因為他發現前方的陣列似乎有些漏洞……
此時此刻,也就隻能是憑著本能來下決定了。
朱然混雜在江東兵卒的陣列裡麵,位置是略微往後一些。他伸手從箭囊裡麵拿出了一根破甲箭矢,將箭尾夾在虎口位置,搭在了弓上。
他沒有立刻開弓,而是跟在前方的護衛盾牌後麵等待機會。
在羅老爺子筆下,朱然就是給趙雲送的經驗包,見麵噗的一槍,直接被趙雲刺死,連台詞都沒有多兩句,但是實際上朱然的武藝並不差。
若是以正常的對戰來布置,並不能解決前後被圍堵的困局。
朱然需要迅速的打破前方圍堵的兵陣,殺出一條血路。
朱然覺得,在前方堵住去路的兵卒並沒有來得及布置好一些陷阱或是落石什麼的,隻是在穀口之處列陣。在穀口之處還可以很明顯的看到有一些砍伐樹木的痕跡,顯然是準備要做一些什麼,可惜被朱然到來打斷了。
原來之前那些小部隊騷擾,就是為了拖延自己的步伐,給這些兵卒創造埋伏修築的時間?
朱然不免有些慶幸,他當時沒有被那些小股部隊過於糾纏。
否則晚一天到來,會麵對什麼?
朱然不敢想象。
從前方陣列之中飛出的箭矢,有如巨大的蜂群飛過,密密麻麻的從天空落下。
朱然低下頭,縮在護衛的盾牌之下。
篤篤當當的聲響響起。
夾雜著慘叫,驚呼,還有沉重的呼吸聲。
再近一些。
朱然的隊列,頂著前方川蜀兵陣的箭矢在往前。
道口狹小,難以展開。
跟著朱然一同而來的巴人,大多數沒有盔甲,少部分有皮甲,但是也無法抵禦箭矢的攻擊,所以隻能是穿著鐵甲的江東兵打頭陣。
朱然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創造出一個突破的機會,否則的話……
箭雨噗噗而下。
有幾根箭矢,護衛防護漏了,落在了朱然身上。
朱然身上的盔甲質量還是比較過得硬的,箭矢落下來的時候和盔甲鐵片之間有個夾角,然後大部分都跳彈了,隻有一根紮在了朱然肩膀上甲片縫隙裡麵,搖搖晃晃的在風中驕傲的挺著尾翎。
朱然暗中活動了一下,發現沒有太礙事。
護衛想要上前幫助朱然取下那根箭矢,卻被朱然以目光製止。
盾牌陣列,最為重要的就是完整性。現在若是因為護衛一個人離開了位置,而使得盾牌出現了豁口,說不得轉眼之間就會變成對方弓箭手集火的目標……
再近一些!
朱然聽著,數著。川蜀兵陣的弓箭手連續射擊,力度開始下降,間隔似乎也變長了。
雙方兵陣越來越近……
就是現在!
朱然一聲大喝,從盾牌後麵直起身來,猛地拉開了弓弦。
弓弦響動,弓背上積蓄的能量瞬間釋放在箭尾之處。
箭矢急速飛出,樺木製作的箭杆因為巨大的受力而在空中初段的時候略微扭曲,就像是茶係男女看見了金錢,假模假樣的擺動兩下,箭身在尾羽的平衡下,迅速變得平穩,旋即直撲目標。
朱然的箭矢,和其他江東兵的箭矢混雜在一起,劃破空氣,彙聚成為了一股勁風,直撲川蜀兵陣之中的那些弓箭手。
江東兵擅長於水戰。
而水戰之中,弓箭為先。
所以大部分的江東軍,射擊水平都是過關的。
朱然雙手不停,在轉眼之間連射十餘發箭矢。
其身邊的江東兵也在盾牌的掩護之下急射。
箭矢轉眼之間就飛過了雙方兵陣之間的距離,然後落在了川蜀兵陣後方的那些弓箭手身上!
沒錯,朱然沒有去針對那些持盾堵在道口的川蜀兵,而是將第一波的反擊針對了那些更遠的川蜀弓箭手!
這突如其來的反擊,讓這些偏於後側的川蜀弓箭手有些措手不及。
反應快一些的,便是連忙將身軀藏在樹木或是岩石後麵,而動作稍微慢一點的,就被箭矢射中,響起慘叫之聲,而不管是被射中了要害,亦或是手腳等非要害,都會導致這些川蜀弓箭手後續難以對於江東兵再有什麼遠程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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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沒有被江東兵的箭矢射中,那些川蜀弓箭手在匆忙躲避之下,也打斷了這些川蜀弓箭手的節奏,也就是給與了江東兵一個短暫的間隙,可以讓那些無甲或是少甲的巴人直接撲擊而上,和道口列陣的川蜀兵混雜搏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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