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的節奏崩了。
隨著驃騎兵卒登上了城牆,兩側的曹軍兵卒隻能在被動的情況下進行反擊。
在煙塵籠罩之下,雙方搏殺在了一起。
一名兵卒倒下,便是有另外一名補充上來。
正麵的城牆幾乎失守了,等同於曹軍所擁有的地利失去了,雙方站在了相同的位置上,比拚的就是戰鬥意誌和戰鬥技能,而在這個方麵上,因為暫時失去了夏侯惇的中央指揮係統,使得曹軍兵卒一度非常的吃虧,不僅沒能把搶上城來的驃騎兵卒壓下去,反而被擴大了在城頭上的區域。
不過隨後夏侯惇重新開始指揮,驅趕了大量的晉陽百姓為前驅,又是將對於曹軍不利的局勢重新扳了一點回來……
這一點,利用的就是驃騎兵卒的良心。
驃騎兵卒雖然初期占據了一定的優勢,但是因為對於這些晉陽的百姓手軟,便是很快的頂不住曹軍兵卒的反撲,終於有一名曹軍兵卒衝破了驃騎兵卒維持的陣線。雖然這名曹軍兵卒很快的就被殺死,但是也使得驃騎兵卒的陣型被破壞,整個的陣線被不斷的壓縮。
驃騎兵卒又氣又急,嗷嗷叫著讓這些晉陽百姓不要上來,靠邊躲避,可是恐懼的力量作用在晉陽百姓身上的效果明顯更大,簡單的幾聲吼叫,並不能讓這些晉陽百姓恢複理智。而曹軍見到驅趕晉陽百姓有效果,便是越發瘋狂的將百姓往上趕,試圖用這種方式擠壓驃騎兵卒的空間,從而將驃騎兵卒趕下城牆去。
驃騎兵卒必須從攻下城門,讓後續的兵馬從城門進城,這才是投入兵力最快的方式,也是他們的第一個作戰目標。
此時的煙塵已經慢慢消散,雙方相互之間也看得比較清楚了。
最前方的驃騎兵卒用盾牌壓著那些又是哭又是哀求的晉陽百姓,儘量控製著不讓自己傷害到這些晉陽百姓,而在這些百姓後麵曹軍,則是拳打腳踢外加刀砍槍刺的逼迫晉陽百姓上前。
驃騎兵卒喊著,想要讓這些晉陽百姓反抗曹軍。
畢竟他們都已經打進來了,為什麼這些晉陽百姓依舊不敢反抗呢?
其實嚴格說起來,並不是古代的華夏百姓不喜歡反抗,而是因為華夏百姓一旦反抗,後果實在是太可怕了,所以統治階級都在持續的抑製閹割華夏百姓的反抗能力,久而久之……
畢竟早在白種人還在奴化,接受各種不平等的待遇的時候,華夏之中就已經有人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關鍵是還真做到了!
所以對於統治階級來說,穩定便是維持統治的唯一要素。
任何封建王朝的上層建築的統治者,對百姓『反抗』這種事都非常的警惕,所以不僅是在物理層麵千方百計的防止『反抗事件』或是『聚集事件』的發生,更是在精神層麵上不斷壓製,也導致了一些非常奇葩的情況出現,比如『以鬨分配』、『穩定壓倒一切』、『結果正確』、『遲到正義』等等,以及充盈在貧民階層的各種精神鴉片和奶頭樂,其實這些東西的害處,統治階級心中都清楚,而且都不會製止……
什麼樣子的統治者,便是產生出什麼樣子的治國理政的思想政策,以及被這些思想政策所影響的百姓民眾。
因此,晉陽的百姓在當下這種情況,在麵對壓迫的時候,並沒有對於曹軍的反抗,便是大漢三四百年天授君權,忠孝治國的『功勳』。
以血勇和愚昧鑄就的『功勳』。
驃騎兵卒的陣列,已經被這些晉陽百姓衝垮了將近一半,而後續的曹軍兵卒正在從甬道和城牆側麵湧上來,如果不能夠解決眼前的這個問題,那麼正麵以火炮轟開的局麵,就有可能會毀於一旦!
『手雷!』忽然在驃騎陣列之中,有人大喊道,『用手雷!』
正在維持兵線的隊率頓時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便是呼喝著,從盾牌後麵向晉陽百姓人群的後方扔出了手雷。
就像是弓箭的出現,幫助了炎黃戰勝了近戰強橫的斧頭幫幫主蚩尤一樣,手雷在晉陽當下的運用,也再一次跨越過了冷兵器直線戰鬥的階梯,站在了曲麵打擊的更高維度之上。
如果是在之前的戰鬥模式當中,驃騎兵卒是對於隱藏在晉陽人群後方的曹軍兵卒毫無辦法的。
弓箭的拋射雖然也算是一種曲線攻擊,但是實際上依舊是由直線的目視指引。如果視野不能看到,那麼射擊的效果就非常差。而且還有一點非常關鍵的是,拋射往往是需要一定的規模,沒有十幾二十把弓箭,拋射出來的效果幾乎是可以忽略,但是手雷就不一樣了,即便是隻有一枚,都可以震撼人心。
曹軍兵卒很是囂張的在人牆後麵瘋狂驅趕,畢竟人肉盾牌也是盾牌,而且在某些時候還相當好用,可是很快他們就看到有黑點從天而將,轉眼之間爆裂而開,躲在人牆後麵的曹軍兵卒,頓時翻倒在地,在地上翻滾慘叫。
在遠處一些的曹軍兵卒,因為要躲避在地上翻滾慘呼的傷兵,也一時之間使得這些百姓和曹軍兵卒之間脫離了一段距離,再想著往上的時候,又有手雷落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大叫著抱頭躲避,等到手雷爆響之後才發現,他們和晉陽百姓已經完全脫節。
那些被強迫當肉盾的晉陽百姓已經在驃騎兵卒的安排之下,或是在城牆邊處抱頭待命,或是退到了城門樓廢墟邊上躲避,而下一批的晉陽百姓還沒有抓來……
曹軍兵卒失去人牆遮蔽,隊形原本也是混亂,根本無法抵禦如狼似虎的驃騎兵卒衝擊,十幾名的驃騎兵卒組成了兩行,前後配合著迅速擊潰亂成一團的曹軍兵卒,在付出兩三人的傷亡代價之後,就占據了城頭甬道的高點,對於城內下方的曹軍兵卒進行壓製。
高點的丟失,使得曹軍兵卒失去了防禦的支撐點。
後續趕來的驃騎兵卒,紛紛在城池內牆上列開,對於城下的曹軍兵卒進行射擊,時不時的還對於曹軍兵卒集結較多的地方投擲手雷,使得曹軍兵卒無法順利集結,更沒辦法組成有效陣列。
在連番打擊之下,那些被搶抓而來的晉陽百姓也趁機紛紛逃離到了城內的街坊巷子之中,躲避兵災。
驃騎兵卒在控製了一段甬道之後,就開始沿著甬道開始攻擊城門洞,而曹軍兵卒原本還留有二三十人在城門洞內頑抗,可是在兩三枚的手雷之下,瞬間崩潰。
即便是曹軍身穿鐵甲,在門洞這種狹小空間之中,也是無法抵禦手雷的直接與間接的傷害。
曹軍被完全壓製了……
雖然說曹軍占據守城的優勢,正常來說會給進攻方帶來比較大的麻煩和損傷,但是很遺憾的是,夏侯惇根本沒有和火炮正麵作戰的經驗,他習慣性的在第一線,這原本是想要激勵曹軍將士的舉措,反而就成為了他徹底潰敗的一個重要原因。
夏侯惇直屬兵卒跟著後退之後,正麵上的曹軍兵卒已然不多,後援補充上來的曹軍頂不住源源不斷的密集攻擊,死去的曹軍兵卒在城牆上橫七豎八的堆疊起來,鮮血在城牆的磚石甬道上流淌。
當攻上城牆的驃騎兵卒達到了一定的數量之後,最終便是引發了質變。
兩側支援而來的曹軍無法再給進攻方驃騎兵卒帶來壓力,而零星趕來沒能形成有效陣列的曹軍往往要麵對三四個已經結陣的驃騎兵卒的進攻,於是這些曹軍兵卒很快就會被殺死,然後又導致下一批來的曹軍兵卒也無法站多久……
越來越多的驃騎兵卒出現在城牆之上,自動的形成三人小陣,或是五人組合,朝著城牆兩側擴大戰果,而給曹軍士氣最後一擊的,便是驃騎兵卒最終利用手雷清空了門洞的曹軍,在抵擋了曹軍的反撲的同時,清理了擁塞在門洞當中的拒馬和條石,成功的打開了城門!
黃成見狀,便是大喜,下令讓騎兵出動,搶占城中要地。
看著驃騎騎兵呼嘯而去,白石羌首領急得抓耳撓腮。
『將軍,我呢?』白石羌首領期盼的看著黃成,『我也要加入進攻!我也要!』
『嗯……』黃成顯然不願意白石羌首領在這個時候來搶食,可是又不能直接生冷的拒絕,琢磨了一下便是說道,『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白石羌的首領挺直了腰,像是一隻馬猴般拍打著胸口,『將軍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我這就派人殺進城中,取了那狗賊的首級!』
『咳咳……』黃成連連擺手,『不是……不是這個……』
若是真的讓白石羌衝進城去,說不得反而壞了事。
白石羌的這些胡人騎兵,沒有經過正統的訓練,浪戰自然沒有什麼問題,可是想要在城中這種狹小街道巷子內進行作戰,沒有熟練的戰鬥技巧,默契的配合,黃成幾乎可以肯定這些家夥就會成為自家兵馬的拖累,反而不利於自己手下的進攻。
『不是讓你進城……你們的人不能進城……』黃成琢磨著,『我說的重要任務,是你們可以在城外,攔截那些逃跑的曹軍……對,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你們的人馬負重輕,跑得快,更靈活,所以這樣的重任,便是隻能交給你們來做……有沒有信心?!』
反正讓這些白石羌人在外圍溜達,若是真能抓到些逃亡的曹軍,也是不錯的事情,總比放進城中搗亂來的更好。
白石羌頓時瞪眼,可是在黃成的目光之下,不由得尷尬的咧嘴笑了笑,然後勉強著應答下來,『沒問題!將軍,絕對沒問題!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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