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心中實在是膈應……
更膈應的是就算是如此,高柔也要將這口氣吞下去,誰讓他吃曹氏這碗飯呢?
於是最後高柔分出了兩百兵卒給曹應,這是他所能做決定的最大限額了。即便是如此,曹應依舊很不滿意,罵罵咧咧的表示高柔格局不夠大,心胸不夠寬廣,不像是一個男子漢。
高柔無奈,隻能是放棄了在白馬渡休整的想法,直接領兵急急渡河南下,追著魏延的腳步而去,就像是在躲避瘟疫……
沙場雖然可怕,但是高柔覺得和曹應相比,沙場似乎忽然就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
……
相比較於曹操後線的的郡縣兵力,魏延的兵卒無疑是稀少的。
可正是因為兵力少,所以使得戰術非常的靈活,也意味著後勤補給的壓力很小。
當然,這也意味著冒險。
以小搏大本身就是一種冒險……
關鍵是魏延喜歡冒險,他覺得這樣很刺激。
魏延算是寒門。
他看不起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所以他離開了南陽,投奔了斐潛。
這對於魏延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冒險?
所以,多一些風險,又有什麼關係?
他在驃騎麾下這些年,親領兵卒在川蜀作戰,又是從講武堂之中專研了不少其他人的戰術案例,就像是和這些名將交過手一樣,學習到了不少東西。
更為重要的,是魏延比曆史上要更懂得政治。
畢竟驃騎將軍在講武堂說過,戰爭是政治的延續。
因此在魏延發現老曹同學的褲帶很鬆的時候,他就開始琢磨了一些事情了……
甚至有一些荒誕的念頭。
打許縣?
魏延還真試了一試。
結果遇到麻煩了。
不知道是為了糧食供給方便,還是為了安全起見,老曹同學在許縣周邊設置了巨大的屯田機構,並且由他的聯姻親近將領親自統領。所以其他地方可能會對於魏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一旦進入許縣屯田範圍之內,就會必然引來許縣的屯田兵。
這些屯田兵雖然戰鬥力很一般,但問題是數量很多。
關鍵是這些屯田兵和冀州莊園內的佃農不同。
田畝的屬性不同。
莊園內的佃農知道他們的田畝都是莊園主的,所以魏延劫掠這些莊園的時候這些佃農隻會傻傻的看,甚至嗷的叫一聲,這些佃農就會直接跑。然而屯田所的屯田兵和佃農不一樣,曹操學了一半的斐潛模式,這些田畝名義上是這些屯田兵的,所以屯田兵為了保護他們自己的,就算是武力不行,也會比佃農要更加的堅強。
『有些麻煩。』魏延嘖嘖的發出聲音來,然後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望了望南麵的方向,『可惜了,可惜了啊……』
其實這也很正常,越往豫州走,便是距離曹操的大本營越近。曹操深耕多年,又有荀彧在協助治理,還有聯姻將領統領兵卒武力,原本就是為了最大程度的控製天子和百官,又怎麼可能給魏延找到什麼縫隙?
思索之間,忽然有在外值守的兵卒示警:『有情況!』
……
……
四月間的中原風光,其實極好。
河邊青草依依。
但是血腥和死亡破壞了這些美麗的風景。
血潑灑在泥窪之中,彙聚著,流向河流,將河水染紅。
屍體倒下,至死猶瞪大了眼,帶著不甘。
每一個死掉的人都很不甘。
他們每個人都是漢人,打的對手也是漢人,每個人都是在覺得是為了大漢的未來而戰……
魏延手中的長槍,又刺穿了一名曹軍兵卒的胸膛。
槍杆上沾染了血,滑膩,粘手。
魏延隨手就將長槍投出,紮在了另外一名衝過來的曹軍身上,然後劈手搶了對方的戰刀,然後一刀砍斷了另外一名曹軍兵卒的手臂。
魏延伏擊了高柔。
嚴格說起來,也不算是伏擊,應該叫做遭遇戰可能會更為恰當。
高柔完全沒想到會在此處撞見魏延,他也沒有做好和魏延交戰的準備,雖然他帶領的人數更多,但是在行軍的過程當中,兵卒是鬆懈的,根本沒想到在官道兩側忽然就竄出了魏延的兵馬!
原本高柔還以為可以憑借著自己的兵卒人多,撐到將魏延包圍起來,但是他完全高估了手下的戰鬥力,被魏延直接衝擊中陣,陣線崩潰。
這也很正常。
高柔帶領的曹軍是什麼兵?
高柔原本是屬於袁紹手下,袁紹死後歸降了曹操,而作為降將,高柔能保留多少的部曲私兵?
嗬嗬。
那麼陳群給高柔的又是什麼兵馬呢?
是在鄴城集結的一些兵卒,而這些兵卒就是當年袁紹留下來的敗兵,鄴城周邊的郡縣兵。
而且這些郡縣兵,同樣也是曹操以及其他曹氏夏侯氏將領一層層挑剩下來的……
所以能有多少戰鬥欲望戰鬥技巧?
尤其是魏延太瘋狂了,雖然說高柔確實是鬆懈了,沒有派出斥候好好的偵查四周,但是誰能想到在官道上竟然被魏延藏在了鼻子下?
一上來就是突襲中陣,乾巴巴的直插高柔。
果斷,狠辣。
高柔措手不及。
勝敗也就是這樣決定的。
或許沒有曹應攪亂了高柔的心情,那麼高柔或許還能將注意力集中一些。
或許是因為周邊鄉縣都沒有報警,中原柔美的風景讓高柔不由自主的鬆懈了下來。
在冷兵器時代,兵卒的士氣和戰鬥技能,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部分。
當高柔,以及高柔的手下驚詫竟然在此地撞見了魏延等人,覺得魏延等人就像是從天而降,從地裡蹦出來的時候,高柔一票人馬就已經輸了。
『束手就擒!可免一死!』
魏延衝到了高柔麵前,厲聲大喝。
高柔咬牙不應,持刀和魏延戰到了一起。
高柔也是有練習過武藝的,雖然當年他和袁紹麾下冀州一流的武將相比,算不上什麼,可是至少比冀州當下郡縣之中的軟腳蝦要強很多,這就使得高柔有一種錯覺……
他上他也行。
然後很快魏延就告訴他,他不行。
幾個回合後,高柔就中了一刀,不深,割在了小腿之處,然後高柔疼得步伐頓時一亂,又是中了一刀,再也站不穩,噗呲一聲摔倒在地。
『給爺個痛快!』高柔喊道。
魏延卻將刀停了下來,嘿嘿一笑,『若是饒你一命,又是如何?』
『這……』高柔猶豫起來。
他以為他很猛,結果不是。
他以為他很堅強,結果腿上的兩道傷口疼得半死……
『你……你要做什麼?』高柔不由得問道。
魏延哈哈笑了起來,『我在找一把鑰匙……一把開門的鑰匙……現在看起來,應該是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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