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裴茂咆哮著。
雖然他的年歲不小了,可是氣勢並不差,在看到曹軍又有一隊兵卒登上了安邑城牆之後,便是立刻將刀一舉,呼喝著帶著人就壓上前去。
鮑大郎見自己這邊被發現了,也隻有硬拚了,於是也同樣嘶聲大喊著,一抖長槍殺將過去。
雙方兵卒一時之間衝撞在一起。
鮑大郎死盯著裴茂,但是裴茂麵前依舊有裴氏的護衛擋著。
想要乾掉裴茂,必然就先要殺死這些裴氏的護衛。
鮑大朗首先迎上的便是一個穿著兩當鎧,一手提著刀,一手舉著盾牌的護衛。不知道是臨陣慌亂,還是戰技疏鬆,反正這持盾護衛在見到曹軍撲上來的時候,盾牌沒能及時往前頂舉起來。
這就很要命了……
盾牌並不是像遊戲當中那樣,隻要裝備上就能自動防禦從盾牌方向上的攻擊,事實上光拿著盾牌,不懂得戰技,亦或是力氣不足,都會導致就算有盾牌也沒什麼用,甚至還拖累自身,導致原本可能可以躲開的攻擊反而躲不開了。
就像是裴茂的這個持盾護衛,若是在正常攻防當中,持盾手應該往外拱,將盾牌抬起迎壓向對方進攻來的方向,讓盾牌和自己身體之間至少有半臂的距離,這樣一來可以有緩衝,另外一方麵是盾牌抬起來朝對手迎壓過去,可以用盾牌限製住對方的進攻路線,使得對方失去攻擊的有效範圍。
但是這個裴茂的持盾護衛,在這一刻,並沒有抬起盾牌……
鮑大郎大喝一聲:『殺!』
其手中的長槍一下子刺入持盾護衛的大腿,噗嗤一聲就紮了一個對穿!
那個持盾護衛頓時慘叫著,試圖用手中的戰刀去砍鮑大郎,卻被鮑大郎狠狠的一挑,頓時將那個持盾護衛的大腿半邊的肌肉都挑斷了,血紅和慘白肌肉肌腱蹦跳蜷縮著,鮮血噴濺到了半空!
那持盾護衛便是再也站不穩,也就自然砍不到鮑大郎身上,跌跌撞撞往後就倒,還連帶著壓倒了另外一名裴氏護衛,頓時就將裴茂的身影給露了出來。
『老匹夫!死來!』
鮑大郎大喜,急往上撲。
裴茂自己知道自己在後麵喊幾嗓子沒問題,真要拿刀和年輕力壯的曹軍軍校相愛相殺,必然是有心無力,隻能是往後縮退,讓其他的護衛往上填補。
鮑大郎倒是越殺越勇,雙目圓瞪,將長槍舞動而開,大聲爆喝,腳步一個回旋,槍如遊龍,便是一槍又是刺倒了一名趕來護衛裴茂的守軍。
鮑大郎抽槍,獰笑。
鮮血飆射而出,那個裴氏護衛臨死時仍是圓睜雙目,似乎依舊是不相信他就這麼簡單就死了,好歹要多兩行字才對……
拳怕少壯。
這句話真是有道理。
彆管裴茂年輕的時候武藝如何,現如今年老體衰又多病,光提著戰刀多跑幾步都喘氣費勁,那有什麼辦法和鮑大郎這年輕力壯的家夥搏殺?
類似於黃忠那樣老而彌堅的武將,畢竟是少數。而且曆史上黃忠在定軍山爆種之後,第二年就去世了,也很難說是不是定軍山一戰消耗了黃忠的健康和壽命。
鮑大郎的槍法粗糙,基本上也都是軍中那幾招,刺,紮,挑,撥,打,平平無奇,可是奈何他的年輕力強,身上手上的家夥事都是精良製作,所以一般的裴氏護衛還未必真能擋得住他!
雙方戰在一處,喊殺震天。
裴茂一退再退,牽動了整條防守陣線往後縮,也導致曹軍兵卒氣勢越發的高漲起來。
原本守軍就已經精力耐力體力下降得很是厲害,而裴茂又被壓製,頓時陣線之中傷亡連連,連帶著裴氏護衛私兵等中堅力量也連續倒下好幾名,讓其他的守軍心中不由得都是湧動寒意……
老天爺!
真麼不開眼!
莫非安邑真要被攻陷了?!
是的,即便是驃騎來救他們,他們依舊隻會感謝老天爺開眼了……
……
……
就在安邑危急之時,裴茂絕命之刻,在安邑戰場邊緣的曹肇卻快閒得渾身上下長出毛來了。
曹肇在曹休離開之後,也幾乎沒有正兒八經的好好的休息過。
困了累了,便是東……
咳咳,反正就是在土堆岩石邊找個乾燥避風處,裹著鬥篷睡上一陣。
餓了,也就是乾糧和酸漿水。
一方麵是條件確實有限,另外一方麵是曹肇也同樣是年輕人,在此地憋屈得很,什麼都沒心思搞。
他們在孤峰山,也漸漸應了此地的名字,成為了孤軍。
不敢出動,也不敢離開。
出動了害怕碰見驃騎的那些斥候,被驃騎人馬發現,就失去了潛藏在此多日苦熬的意義,離開就更不用提了,畢竟他們還要替曹休看住後線,否則要是被驃騎人馬控製了孤峰山一帶,曹休等偏軍就沒了退路。
每日曹肇所能做的事情,就隻是爬上高處,遠遠的眺望。
雖然什麼都看不見,即便是曹肇知道北麵就是峨嵋嶺,南麵方向上就是安邑,但是人的視力終歸是有限的,超過一定距離之後,便就算是沒近視,也怎麼都看不清。
唯一的信息來源,就是隔兩三天會有曹軍兵卒前來,傳遞一些消息。
雖然這消息幾乎都是沒有什麼變化,無非就是曹軍圍困安邑,然後進攻,然後還沒打下來雲雲,但這消息也算是他們唯一的外界通道了。那前來傳遞信息的曹軍兵卒在下去歇息的時候,其他留守於孤峰山之處的曹軍也不免會問,這仗還要打多久,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每每這個時候,那個來傳遞信息的曹軍兵卒總是一臉的尷尬。
曹肇就會驅趕那些多嘴的家夥,可是下一次傳信兵來了,他們依舊會問。
曹肇明白,這些家夥的心思,早就不在這裡了。
他們隻是等著傳來消息。
之所以這些曹軍兵卒還聽曹肇的話,一方麵是看在曹休的麵子上,另外一方麵是這些兵卒自己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比較好。一旦真的有什麼變故,曹肇還擔心自己未必能夠處理得好!
真不知道丞相之處,又是如何了?
正在曹肇胡思亂想之間,忽然山頭上哨卡之處便是一陣輕微的躁動,有曹軍兵卒發出強行控製的叫聲,『來了……來了!』
在最開始的幾息,曹肇還有些茫然,什麼亂七八糟的來了去了,然後下一刻便是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從岩石上爬起,然後順著山坡就往半山之上的哨卡之處奔去!
隻見遠處,宛如天邊滾起了黃龍一般,鋪天蓋地的黃塵蔓延而來!
眼見如此情形,曹肇不由得就像是尿尿到了最後,渾身哆嗦了一下,『來了……來了!』
說實在的,曹肇到了當下,也不再惦記著到底曹丞相和斐驃騎最後誰能贏了……
雖然說在山東之地,天天官方宣傳得斐潛之下究竟是如何悲慘,又是什麼大漢奸臣,擁兵自重雲雲,但是曹操一直都在中原內部打轉,真正能夠打出去,征戰外邦並且取得了一定功勳的卻隻有驃騎!
宣傳口麼,對下不對上,大家心中都清楚。
驃騎算不上是什麼奸臣,隻不過驃騎姓斐,而丞相姓曹,然後曹肇他也同樣姓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