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無仇,但是有怨!』雷重揮了揮刀,『陳年老怨,且敬一樽!』
『哈哈哈,好好好!』劉複大笑,『今日你我,便是有仇的報仇,有怨的舒怨!哈哈……啊!』
劉複正在大笑,沒注意有個守軍弓箭手爬上了房梁,瞄著他,偷偷摸摸的給他了一箭!
所幸不知道是哪守軍弓箭手學藝不精,還是劉複在走動的時候晃了身體,箭矢呼嘯著咬過他的肩頭,帶出了一道血光!
『屮!』劉複大怒,朝著那名弓箭手便是將手中的長槍投擲了過去,一槍便是將那弓箭手紮下了房頂。
劉複也不看肩頭上的傷口,在地上又撿起了一柄長槍,斜指向前:『給韓軍侯發消息!我們殺進來了!速速來援,將此關殺透!打開關口迎張將軍!這古北口,就是我們的了!』
跟在劉複雷重身後的兵卒戰士,也都跟著一同大喊,往前衝去。
雷重在一旁說道,『你要注意傷口……要不要先裹一下傷?』
劉複大笑,『這點小傷算是什麼?拿下此地,便是再多的傷,也是不妨!』
見劉複如此豪邁,雷重也就不好再說些什麼。
不過,也確實是如同劉複所言,單憑他們是殺不完這些曹軍兵卒的,也是拿不下這古北口的,但是彆忘了在古北口北麵,還有張郃的部隊!
有熟悉地形,了解古北口情況的雷重在一旁,這些人攪亂,放火,避開曹軍預設的陷阱和防禦工事,如同瘋虎一般,殺得曹軍守兵節節敗退。
城內城外,都是驚呼大喊之聲響成一片。
示警的烽火黑煙,衝天而起!
南道口之處,一些民夫茫然若失,不知道是繼續他們的任務好,還是乾脆就這樣逃散。也有一些人膽小的躲藏了起來,甚至就躲在車輛下麵,將屁股露在外麵,抱著頭喃喃有聲,不知道在念叨什麼。
但也有一小部分的人,聞到了血腥味,然後慢慢的站起身來,舔著嘴唇。
憑什麼?
憑什麼那些貴人就能高高在上?
是因為那些貴人的先輩們,在當年拚命搏殺,獲得了些前程,所以才蔭福後人?
那麼……
既然曹軍上下,山東貴人都是這麼說,那麼現在我搏上一把,是不是也有機會給後人造福?
不講詳細,不談目標,不論信仰,隻是春秋筆法來誤導民眾百姓,也就怪不得民眾百姓會在某個時間點上,作出一些彆樣的舉動來!
刀槍就在地上。
鮮血染紅了古道。
『搏他娘一回!人死卵朝天!』
『已經一無所有,還能怕個鳥甚!』
莫名之中,跟在劉複和雷重身後的,便是多了些幽燕漢子!
這才讓人想起,原來這些被打壓,被欺淩,似乎永遠隻會忍氣吞聲,唯唯諾諾的幽燕漢子,也是有如此狂暴的一麵!
……
……
如果再給曹純一次機會,讓他選擇自己苦還是苦彆人,
你猜曹純會怎麼選?
當然還是選擇讓彆人受苦!
那麼多那麼大的苦,他曹純一個人,怎麼能吃得下?
普通百姓是沒有錢財的,隻有一條賤命,所以想要錢糧,曹純還是將目光盯準了那些中產階級。
不管是什麼朝代,都不會善待『中產階級』的,因為對於下層人,這些中產階級脫離群眾太久了,已經和民眾聊不到一起,沒有任何的共同語言,所以下層民眾看到中產階級倒黴了,總是有一種看見西裝革履踩了西瓜皮的歡樂。
而對於上層的統治者來說,這些中產階級就意味著麻煩和不穩定,所以從秦漢開始,定期收割地方中產階級,就成為了一種不會明宣在外,但是會堅決執行的長期政策。
曹純雖然不是很懂政治,但是他也清楚必須在外出作戰的時候,先行削弱一些地域之內的一些地方力量,拉攏一批人,打壓另外一批人,然後讓一批人去仇恨另外的一批人,他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等到事情鬨大了,他才就像是在路上堵車了一般,一臉塵土麵帶悲切的趕到現場,歎息一聲,『哎!我來晚了啊!』
就像是在這個過程當中,誰誰誰被打了,誰誰誰又怎麼了,其實誰被打誰吃虧,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達到曹純所需要的目的就行。至於最終結果是給誰遮掩,又是給誰伸冤,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抗住驃騎軍的進攻!
除了這一個目標之外,其餘的所有一切,都是可以舍棄!
所以,至於雷重這樣的老軍校,抑或是劉複這樣的幽州鄉紳,曹純渾然沒有任何的在意。隻要能抵抗住驃騎軍,就算是最後要讓他去死,他都可以接受。當然,在他死之前,他一定會將整個幽州拉下水作為陪葬,不會給驃騎軍留下半點的資源。
在這樣的指導思想之下,幽州出現如此這般的情形也就不奇怪了。
隻不過曹純萬萬沒想到,先鬨騰起來的不是那些還有些錢財的中產階級,而是出於中產階級的降級區域的雷重!
雖然大漢之中,沒有等三十五歲就為社會輸送優秀畢業人才的傳統習慣,但是對於雷重這樣的人而言,即便是尊稱一聲都尉,也不過是在恭敬整個的官僚體製,而不是真的在尊重雷重這個人!
而且誰都清楚,雷重這樣的年齡,這一生也就這樣了,就算是恭敬,又能恭敬到哪裡去?
誰都不會在意雷重這樣的『脫落者』,或者說是寒門。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寒門』,其實是最渴望著變革,當然也最容易叛變……
古北口雷重驟然而動,烽火在一個時辰之內,就傳遞到了漁陽!
烽火有一點好處,就是傳遞速度比快馬都更有效,但是也有一點問題,就是信息不太清楚。
『古北口被襲?緊急求援?!』
曹純奔上了高台,看著遠方的烽火。
恍惚之間,他似乎聽見了呼喊廝殺混亂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回響。
那遠處的烽火也像是燎原的星火一般,一開始隻有一點點,然後轉眼之間就是鋪天蓋地,湧動成為了一片!
曹純緊緊捏著拳頭,轉身下了高台,便是急急往外院走去。
在曹純身邊的護衛完全不知道曹純是要做什麼,便是急跟兩步上來,『將主,你這是要……』
『備馬!雙馬!』曹純咬著牙說道,『我感覺古北口要出事!』
他準備帶著少許精銳騎兵,急援古北口!
雙馬急驅,從漁陽到古北口,也就是半天時間。
護衛多少有些不解。
畢竟現在古北口才剛剛點了烽火,就算是驃騎軍來襲,也是需要紮營,列陣,準備,多少都是要一兩天才能真正開始進攻……
不過既然曹純這麼要求,他們也就隻能照做。
『不過……將主你這一走,那些鄉紳……』
曹純的步伐微微停頓了一下。
『派人前去!』曹純低聲說道,『明日日出之前,若是哪家湊不齊軍中所需,便是拿人頭來抵!』
『啊?』護衛有些驚訝,『若是如此一來,會不會……』
『這一次,驃騎……不一樣……』曹純搖頭歎息了一聲,『若是守不住……難不成還留給驃騎不成?去吧!』
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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