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你竟然活著回來了?”
瀧澤良太看著回來的原野司眼睛瞪大,露出一副見了鬼的誇張表情。
“你這是什麼話。”
原野司笑著回到工位坐下。
椅子的滑輪迅速滾動,瀧澤良太腳一蹬就閃現到原野司身旁,嘿嘿笑道:“開個玩笑嘛,看你的樣子貌似那個「冰山大魔王」也沒把你怎麼樣啊。”
“調離原崗,到各個町區做流動宣傳工作。”原野司盯著電腦隨口說道。
“啊?”瀧澤良太聞言傻眼了。
此刻戴著黑色圓框眼鏡,臉龐微胖神情靦腆的平賀源二也走過來,語氣關切的問了句:“前輩,您沒事吧?”
“沒事什麼沒事!課長要調原野到下麵的町區流動宣傳,這跟流放有什麼區彆!”反應過來的瀧澤良太直接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齒沒好氣兒的道。
隻要是做服務的都不是好活。
就比如在區役所事務廳窗口坐班直接麵對市民,辦理醫保相關的業務。
基本沒人想去。
所以一般強製新人坐班。
至於到去屬各個町區裡進行流動宣傳就更完蛋了,冬冷夏熱能把腳磨破先不說,光是上門宣傳動不動就被人當成騙子和邪教徒驅趕報警,脾氣不好的老婆婆還會直接拿雞蛋扔臉。
就這種待遇,這跟銀行業的職員從東京被流放到四國島好不到哪裡去。
原野司拍了拍麵色憤慨的瀧澤良太肩膀,示意他彆激動,等他安靜下來後說道:“我跟課長遞交辭呈了。”
“辭職!真的假的?”
瀧澤良太又吃一驚。
“真的。”原野司先是微微點頭表示肯定,又補充道:“不過她沒批。”
“竟然沒批?”
瀧澤良太臉色驚詫,按理說辭職會被批,但沉思片刻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用試探性的語氣低聲問道:“原野,你是不是剛才有點衝動說什麼話了,沒批的話就證明課長可能想要…”
雖然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原野司避而不答,掏出自己的水杯笑著道:“彆擔心,不會有什麼事。”
即便他表現的很正常,但瀧澤良太和平賀源二對視一眼還是在心裡都覺得他在強裝鎮定,最後還是平賀源二猶豫了半天後低聲道:“難道就沒有轉圜的餘地嗎?要不要再去解釋下…”
先彆說辭職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很大了,隻看原野司這幅模樣他們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剛才肯定是頂撞課長了。
在日本,得罪上司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因為上司對下屬幾乎擁有絕對的支配權,無論是卡離職還是平常給下屬穿小鞋,已經衍生成了常態。
就算離職也不行啊。
如果能夠找到好的工作,或者進入大會社成為正社員,也沒幾個人願意通過地方公務員考試到區役所工作。
共事兩年,他們對彼此的家庭財務狀況比較了解,所以才出言勸阻。
“對那個魔王哪還…”
本來以為平賀源二這小子會有什麼好想法的瀧澤良太正打算無語的潑上一盆冷水,但下一刻話音就停了。
因為瀧澤良太眼角的餘光剛好瞥見到休息室接了咖啡正往工位上走的星野琉花,此刻的她剛要路過這邊。
瀧澤良太眼珠子骨碌一轉,當即一撐身體從座位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就擋住了對方的去路,但視線卻依舊放在坐著的原野司和平賀源二臉上,做出一副因情緒激動起身的模樣。
“為什麼!原野,怎麼這樣對你!”
“上班按時打卡都能被舉報,而且現在還要被開除,平賀,經過你原野前輩的這個教訓我們可得夾緊尾巴做人了,要不然被人舉報可就完蛋了!”
“這次按時打卡都被開除,那下次是不是我們左腳先邁進區役所就要被流放啊?我要怕的晚上都睡不著了!”
瀧澤良太扯開嗓子就嗷嗷叫,完全不顧及其他同事會聽見,反而感受到越來越多的視線彙聚到自己身上之後表演的更加賣力,表現出一副兔死狐悲叫喊的同時還沒忘了擋住來人。
被擋住去路的星野琉花見狀咬著牙朝左邊避開他,然而瀧澤良太背後就跟長了眼似的同時往左又擋住她。
幾擋幾不擋下來,大型辦公室裡包括其他係的同事都看了過來,星野琉花嬌美的俏臉陰沉下來,尤其是在瀧澤良太拐著彎兒罵人又在原地不停陰陽的時候,她都能感受到不少人的目光都往自己看來,既戲謔又好奇。
“瀧澤君,彆說了。”
最終還是一個長相溫柔的年輕女人起身過來,拉了拉瀧澤良太勸道。
然而瀧澤良太卻更賣力了。
“為什麼不能說啊千葉姐,這次是原野,下一次就可能是我,誰不知道原野在醫療保障係的工作到作風最穩妥,你知道的,我就靠著這份工作生活呢,如果我也因為這種事離職,那我都活不下去了,還不能說兩句嗎?”
“反正我本來就是鄉下的,丟掉工作大不了回鄉下好了,但要是讓我知道誰無中生有的給我扣帽子,我肯定要報複她!就算被警察抓走也無所謂了,反正以後也不會留在東京生活!”
說話期間,瀧澤良太再一次挪動腳步擋住了想要悄無聲息溜走的星野琉花,這次卻讓這個女人徹底炸毛了。
“瀧澤良太,你攔著我乾什麼!?”
星野琉花俏臉含怒的道。
“哎呀!星野主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才眼花了,沒看到您在這。”
瀧澤良太揉了揉眼睛,似乎一副看不太清的模樣,雖然動作和神態都很假,但能做出來就沒人會去說破。
“看不見就去配副眼鏡!”星野琉花眼神陰鬱的盯著他,咬牙切齒道。
瀧澤良太點點頭,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聳了聳肩膀笑嘻嘻道:“的確該配了,有時候總是會看錯東西,比如把人看成畜生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