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喂你?”慕蓁熹端了藥盅過來,徑自坐在床邊,對著藥盅苦大仇深。
隻因為這藥的苦澀味道太濃厚了,還未曾揭開厚重的蓋子,就已經聞到濃烈的苦味,慕蓁熹怕自己受不了。
“但是,不喝藥是不行的,會死人的!拚了!”慕蓁熹一咬牙,屏住呼吸打開藥盅,舀了一勺黑藥汁,大義凜然地看向吳正珩,“來,壯士喝藥!”
吳正珩的眼神更加冷冽了。
從這個丫鬟進門,他就覺得她不對勁。
尤記得他第一日被趕到此處荒院裡,他獨自坐在窗前等,等他的親生母親要用什麼法子讓他痛不欲生,讓他跪地求饒。
接著就是這個鬼哭狼嚎的小丫鬟被兩個粗俗婆子扔了進來,小丫鬟膽小如鼠,對著他叩頭求饒,讓他說情放她出去,見他不理,又是對著門狂拍,可是沒有人來。
他甚至惡劣的猜想,他的母親煞費苦心地選了這麼一個懦弱無能的小丫鬟,就是想讓他學丫鬟這副哭天搶地,痛哭流涕求饒的模樣吧?
他開始絕食,兩天一送的飯菜全部落入了小丫鬟的腹中,後來三天一送,小丫鬟甚至會躲著他,一個人狼吞虎咽,怕他過來硬搶。
護食的模樣當真是可憐醜陋啊。
在母親的眼中,他和該就是這副模樣嗎?
第七天,他感覺自己撐不下去了,小丫鬟也有三天沒有出過房門,他不關心。他站在院中靜待陽光。
陽光未來,鋪天蓋地的鵝毛大雪冰冷他的身體。窗口翻動,他看到了熱烈求生的丫鬟。
活著就那麼好嗎?這樣肮臟黑暗的地方,是真的在活著嗎?
他走了過去,把最後的保命藥給了這個糊塗丫鬟,而他,寧可就這麼死去,也不要屈辱地求饒……
可現在,眼前這個隨意自然的丫鬟卻像是換個了人。
“你是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慕蓁熹想要掙開,可彆看這個五公子病怏怏的,力氣比她這個柔弱病號還是更大一些,她擔心藥盅翻倒,隻好放軟手臂,“鬆手啊你!我是喜兒啊!
那個小丫鬟才不會這樣大膽!
吳正珩冷笑著,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不防藥盅滑動,耳邊傳來小丫鬟的尖叫:“不要啊!”
這聲音尖細淒厲堪比小丫鬟當初拍門求救。
藥盅滑動,眼看就要掉下去摔碎,慕蓁熹抬腳堪堪拯救,但還是浪費了一部分藥汁。
滾燙的藥汁浸濕被褥衣衫,慕蓁熹眼中燃起熊熊烈火,直接不管不顧地跨上床榻,兩條腿控製住吳正珩的身體,“你想死?”
這……這是哪裡來的膽大包天的丫鬟?不,是厲鬼嗎?
吳正珩掙紮起來,“放肆,給我滾下去!”
力量爆發,加上不再顧忌藥盅,慕蓁熹兩個手死死抓住吳正珩的手,吳正珩好些日子沒有進食了,力氣本來就不多,這會兒完全抵不過,竟然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慕蓁熹把他的手用膝蓋壓住。
“我還偏不讓你死!外麵那群仆人見死不救,你的娘親置你於死地,你就這麼聽她們的話,讓她們如意嗎?”
慕蓁熹氣鼓鼓地夠到一旁的藥盅,掂量掂量,還挺沉,藥水灑出去的還不算多,沒白浪費林長白的心血。
“大膽!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欺辱主子,你全家……嗚……”
慕蓁熹完全不給吳正珩開口的機會,直接用藥盅往他嘴裡灌,濃厚的苦味讓人作嘔,慕蓁熹差點吐出來,“真苦,真苦!”
藥水剛灌完,慕蓁熹直接把藥盅扔開,不想再這麼近距離地聞苦味,藥罐子在地上轉了好幾圈才停下,卻也沒破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