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仔細看下來,尚書大人竟是主動的那一方,他將平夫人擁在懷中,揮退身旁的丫鬟,親自喂平夫人吃點心,端茶遞水不為過,用細軟的絲綢帕子給平夫人擦嘴,不時耳鬢廝磨,羞煞旁人。
慕蓁熹的位置和主位隔得有些遠,她隻能看到平夫人臉上蒙了一層白紗,一雙水眸露在外麵,媚眼如絲,但看起來實在孱弱。
接著平夫人推開吳越甲的手,嘴裡叫著,“兒子呢,不是說讓我見兒子嗎?”
所有人的視線都心照不宣地聚集到了吳正珩身上,吳正珩走到正中央,向吳越甲和平夫人問好,“兒子給父親大人、母親大人請安。”
啪——
酒杯砸向吳正珩,慕蓁熹直接看呆了,就這麼囂張跋扈、不問原因、任由打罵的嗎?
無一人發出驚呼,對這一幕習以為常,隻是每個人的心都懸了起來,誰知道平夫人今日又會發什麼瘋,會如何折騰五公子?
上好的衣綢緞子滑落,露出平夫人極細的手腕,仿佛握上就會被折斷,平夫人的聲音軟軟糯糯的,但是吐露出的文字卻比屋外的寒雪還要傷人:“不對,是誰把我套上去的枷鎖取下來的,給他帶上!”
吳越甲直接一揚手,便有粗壯的小廝拿著鐵鏈上前,當眾就要給吳正珩套上屈辱的手鏈腳鐐,而吳正珩沒有一絲反抗,他也不能反抗。
在這樣的壓迫之下,慕蓁熹才感受到吳正珩的痛苦,一介公子,比下人還要低賤卑微。當日頭破血流無生機的絕望再次籠罩著慕蓁熹,她著急地看向大公子吳正洹,大公子為什麼不幫吳正珩說話啊!
吳正洹察覺到慕蓁熹的殷切目光,緩緩地搖了搖頭。
好在老夫人發了話,“越甲,你這不是胡鬨嗎!阿珩未有品行不正,何故要承受這無端之禍?你為人父的責任和公正何在!”
吳越甲捂住了平夫人的耳朵,“他不得平夫人的喜,便是錯,母親莫要插手,若您乏了,便攜大夫人一同去歇息。”
“好一個寵妾無度,若你的平夫人不喜我,你是不是連你娘也要一起收拾!”老夫人氣惱地拍響桌麵,一眾人聞聲皆跪下,慕蓁熹後知後覺跟著跪下。
一片窒息中,平夫人皺眉,纖細的手指指向跪地的吳正珩,“不要他!不要他,把他丟給野狗,現在就丟!”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吳越甲毫不在乎,低聲哄著平夫人,等平夫人情緒穩定了,這才發話,“正好,老五該接旨了。”
這是一份當朝皇帝隨手寫下的口諭,由吳越甲身邊的一等隨從代宣,大意為皇上感念尚書五公子才情絕卓,雖居府靜養,卻自請抄寫佛經千遍,為朝堂新年新氣象祈運,皇上恩準,特請吳越甲在大年初三入宮宴,分享研讀佛經心得。
可是,吳正珩被荒唐地困荒原一月之餘,幾度性命不保,何來佛經千遍?又是何時請的恩賜?
老夫人搖頭苦笑,“你不僅是要逼死阿珩,更是要拖著整個尚書府陪葬,吳越甲,你清醒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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