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觸碰到地麵,涼意滲透入身體中,慕蓁熹有一瞬的停滯。
便不是為了慕蓁熹,潔身自好不是一個人該自我要求的嗎?
還拿來邀功,是什麼很值得炫耀的光榮事跡嗎?
萬千話語皆在嘴邊,慕蓁熹眼中是古色古香的陳設,手心貼著精致雕刻的屏風木框,水汽中的年輕帝王褪去所有的利刃,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她捏緊了手心,輕聲道,“阿珩對我的好,我都知曉。”
濕漉漉的衣衫在地上拖出痕跡,擦拭了水汽後換上紫蘇早已烘熱的衣衫,慕蓁熹坐在黃鏡前護膚。
不一會兒,吳正珩也換了衣衫從內裡出來。
濃厚的氣息將慕蓁熹包裹住,他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探身來親吻她的脖頸。
剛進來的紫蘇被這濃豔場麵驚了,連忙轉身退下。
吳正珩想乾什麼的意圖實在太明顯了,慕蓁熹喘著氣息擋住他作亂的手,得他一眼探視,她主動獻上一吻,“彆,你這幾日鬨得那般凶,我還累著。”
他思起昨夜的洶湧,那些慕蓁熹禁受不住的畫麵留有餘味,沉悶的聲音從胸膛中發出,“嗯,我知道的,要節製。”
兩人難得安安分分地躺下,吳正珩仍舊是那規規矩矩的模樣,直挺挺地正躺著,雙手合十搭在腹部,像極了乾淨純白的少年。
可慕蓁熹知道,這副極具欺騙性的俊麗麵容之下,有著一個極其難纏、難擺脫、難搞定的靈魂。
她輕輕枕在他的胳膊上,“那時陸老拉了你進屋,給你熱茶,後來呢?”
“陸老……”吳正珩也睜開了眼睛,突然聽慕蓁熹提起這事兒,半晌才想起,是在很久之前他們相擁著入睡,她纏著他講年少時的事情。
他還以為慕蓁熹沒有聽進去,畢竟每次講到最後她都睡著了,獨留他一人換了姿勢,將頭埋進她發間熬著長夜。
知慕蓁熹是想要他哄睡,他放輕了語氣道,“陸老拿出了棋盤,與我講衡陽仙人的事跡,問我可想要抓住一線生機。”
“陸老教你下棋?”
“是,陸老將我領進了棋盤。那時距離衡陽子與人對弈隻剩下一個月不到,單憑陸老一個人教導,棋藝很難精進……”
“那你是怎麼做到的?”
“不吃不喝、不舍晝夜地自我攻破。那天平夫人又發瘋了,拿著很長的藥針在我身上胡亂紮著,我的全身都是針……”
察覺到慕蓁熹抱得更緊了,吳正珩抬了手摟住她的肩膀,“我受不了那痛,掙紮著跑出了高閣,侍衛們滿府抓我,我拚命跑著,從狗洞鑽出尚書府,一路往落棋崖去……”
夜已深沉,趴在胸膛上的女子呼吸輕淺。
吳正珩微微側了頭,黢黑的眼珠看向在他懷中安然酣睡的慕蓁熹,直到此刻,還似在夢中一般。
一點點掰開慕蓁熹緊拽著他衣襟的手,吳正珩往上拉了拉被褥,將慕蓁熹的後背遮得嚴嚴實實,這才翻了身麵向慕蓁熹,與她交纏著閉上了眼睛。
又一良夜過,沒有貪歡,慕蓁熹醒了個大早。
冬日天亮得晚,慕蓁熹用早膳的時候,外麵還是青黑色的。
吳正珩要她想法子讓淮南與肅明互通商業,這本就不是難事,畢竟肅明朝地大物博,商業發展比淮南好上太多,淮南應該也不會拒絕,但這其中的詳細規定,還是大有文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