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瑩凝目瞧著綠柳短時間內製作出來的成品。
簪娘也是有眼力見的,知道綠柳是這三姑娘帶來的婢女,還挺抬舉的,所以就站在一旁稱讚道:
“確實是做得很好,這勾條,燙絨,打尖,各方麵都沒有大問題,若是第一次做便有這樣的成果,的確是很有天賦的……”
顧婉瑩的嘴角溢出一絲冷笑來,自己現在連勾條都弄不明白,天賦竟還不如一個刷過恭桶的通房賤婢,當即陰陽怪氣道:“我大哥哥的確是找了個能乾的,竟比我還要勝上幾分……”
二房的嫡女也跟著說:“是呀,這婢子這般厲害,倒顯得我們這些小姐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不知曉的還以為,她才是小姐,我們是奴才呢,竟如此蠢笨。”
“哎呀呀,我這般愚笨,連勾條都廢手,罷了,奴婢乾的事情,我可乾不了,妹妹先行走了……”
嘲諷之聲一句接著一句,簡直將綠柳架在火上烤,現在還有小姐當場離座,甚至故意將方才的奶茶給撇到了地上去。
綠柳有點傻了眼,臉頰也跟著燙得厲害。
方才都是這些小姐誇她蛋糕做得好,奶茶很好喝,怎麼說翻臉就翻臉的。
顧婉月這會兒才幽幽開口,“三妹妹,以前竟是我二哥哥眼拙,讓大哥哥撿了便宜,尋了個這般出眾能乾的,連咱們閨閣小姐都比不過,說來咱們才是愚笨的,連個絨花都學不好,你以後直接請這綠柳當老師,學來也方便些……”
顧婉瑩心高氣傲慣了,哪裡能聽得了這樣的話,當即站起來,衝綠柳撒氣,“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下去,莫要在這裡丟人現眼,班門弄斧,成了跳梁小醜還不知?”
綠柳的臉都差點綠了,低著頭,戰戰兢兢離開。
一旁的幾個丫鬟也都有些幸災樂禍,寶翠憋著笑,暗暗看向幼梨,幼梨衝她搖搖頭,提醒她克製住。
現在主子們正在生氣,底下伺候的人最好不要引起注意,以免殃及池魚。
於是寶翠就克製了一下。
綠柳低著頭,氣呼呼地離開了水榭。
她突然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犯了什麼忌諱。
那就是妄想在主子麵前冒尖出頭。
綠柳離開了水榭,隔著湖,便看到幼梨還安安靜靜坐在小圓桌上做絨花……
她心中大恨。
竟不知不自覺又著了那賤婢的道!
幼梨在府裡多年,一貫清楚生存準則。
其中在主子麵前冒尖出頭,是忌諱。
不是說不能展現自己的聰明才智,而是要看場合,要學會在恰當的時候做恰當的事情,這就很考驗個人的情商和眼力見。
像今天這種主子們的主場,她們這些婢女就是來湊熱鬨的,還需要時不時捧一捧主子們製作的成果,這個時候,就千萬不能上去搶人家的風頭,要不然主子會認為,她們好像不如你們這些婢女,這對當主子而言,絕對是羞辱。
綠柳最近憑著做蛋糕的手藝得到了侯夫人和三姑娘的青睞,顯然是有些飄飄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幼梨就是抓住了綠柳這個弱點,適當給她點教訓。
下午的課程結束後,寶翠拉著幼梨要笑瘋了,“她仗著能做那些吃食兒,還真把自己當主子啦,今天看到她憋屈的樣子,我差點沒笑出聲……”
還好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