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黎明之時,蘇雲和石堅就已經踏上了河北之地。
順著潮河直下豐寧,水脈如同大地銘刻的利劍劈開兩山,湧入古北口。
途徑小湯河、安達木河等支流彙入,勢力壯大,奔向西南,又與白河相彙,合稱潮白河,成為京城北麵的重要水係,一路南下,彆密雲,過順義,涉通州,至天津,入渤海。
潮河東側有潮河關城堡。
說是城堡,但與西方那種皇宮城堡不同,反而有仙秦戰國的氛圍,中街、東街、西街,南北縱向完全是一座小城。
落下雲舟,這好似小型帆船的飛行器皿也耐久無多,蘇雲當即就將其揚成了漫天白紙。
石堅看著周圍建築風貌,頷首道:“瘟神終究是惡神,若非天災人禍誕生瘟疫,少有廟宇留存。”
“此處地形特殊,潮河泛濫成災時,從上遊漂來的人畜屍首會在此處停留下來,夏秋之季,發爛腐敗,氣味難當,引發瘟疫,所以才要供奉瘟神,以消災免難。”
“故而,此地瘟神廟宇香火鼎盛,其中脈絡向上也能追溯三百載光景。”
話音落下,角落陰影中就傳出一陣沙啞得聲音道:“小道士倒是有些見識,不過我五瘟使者道統淵源,又豈止三百載光景?”
石堅對自己師兄弟尚且不算客氣,何況外人。
“哪裡來得鼠輩!”
說話間,石堅已經揮袖甩出了一道炙熱雷光。
強光連成白茫茫一片,雷霆霹靂之中更是伴隨狂風大作,大地震顫。
蘇雲心中已經一再高估自己這位師伯,不過看其隨意出手的姿態還是不覺再次在心中將其拔高了許多。
無他,施法速度太快了!
這完全不是法師應有的樣子。
正常道門中人施法,就算是掌心雷,你不得咬破手指在掌心化印,來一句“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就簡單,這一手,蘇雲感覺這位大師伯已經強得不像是妖清版本的法師了。
等到所有光景消散,蘇雲這才看得清來人。
五十來歲的年紀,一襲黑袍看起來比石堅還像反派。最為重要的是,此人蓬頭垢麵,握著俊黑法杖的手掌指甲比普通行屍還長。
枯黃的指甲蠟黃而多有汙垢,即便用黑紗遮住大半張臉依舊還是能看到裸露在外的皮膚似乎得了不得了的皮膚病。
此人眼前已經多了無數牛虻,老鼠,蚊子。不過這些已經死得烤焦成了一堆小山。
受此一擊那人明顯受了不輕的傷,以至於半晌都沒開口說話。
很快,窸窸窣窣得就從城中冒出來數百人來。
“宋叔!”
“宋叔,你沒事吧!”
“宋觀主!我們來幫忙了!”
看著這些手持鋼叉,柴刀,鏈枷的年輕人衝出來,那老者臉上頓時滿是凝重之色,急忙不顧傷勢訓斥道:“回去,這裡豈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石堅目光戲謔得看著那些凡人,帶著幾分威脅的語氣道:“現在,可以聽我師侄說了嗎?”
老者眉頭緊鎖,冷哼道:“若閣下有膽量,便這邊請!”
說著,他自顧自轉過身去,大步向前。
這般將後背破綻暴露出來的膽氣倒是讓石堅不由高看了一眼,眯著眼眸道:“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