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煦。”賀蘭茗玉用衣袖拂去眼角的淚水:“若沒有這道格殺令,你要做皇帝我絕對不會阻止的,可現在不一樣了,我要保住啟元的性命…”
“茗玉,你相信我,隻要有我在,我絕對不會讓啟元被這道格殺令所害。”蕭承煦斬釘截鐵地承諾。
“那你會怎麼做?難道讓啟元,這輩子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從此人生荒廢,一生被圈養?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賀蘭茗玉猶疑地盯著蕭承煦。
“茗玉,你這是關心則亂,這件事情肯定會有解決的辦法,我們不能被蕭承睿牽著鼻子走,這就是著了他的道!”蕭承煦急得一拳敲在案桌上。
啟煥屏住呼吸,緊張地等著蕭承煦接下來的話。
“啟煥!”映淳在他耳邊輕聲喚。
“怎麼啦!”啟煥這邊答應著姐姐,那邊還留著一隻耳朵聽著屋裡的動靜。
“我想到了!”映淳眼睛一亮,興衝衝地說:“要我說還是娘好看!你看啊,蕭承睿和爹爹是同父兄弟,就算長相可以打個平手,可你長得是不是比蕭啟元俊俏多了!”
“……”啟煥氣結:為什麼非要挑這種時候說這個。
再探看時,屋內的兩人已是相對無言。
“錯過去了!”啟煥懊惱:“姐姐!我都沒聽到!”
“嘶,說你俊俏呢你小子還不領情!”映淳氣哼哼把腰一叉。
“姐姐!若是他們在討論誰做將來的王上呢?”啟煥麵色凝重。
“爹爹又不做王上了,誰做王上我才不在乎!”映淳見啟煥麵色不好,又認真的想了一刻,往回找補到:“也不是,若是你做王上我就在乎。你放心,真有那日,姐姐定會好好保護輔佐你!”
啟煥麵露難色:“姐姐你說什麼呢!那當然沒可能啊!”
“看吧?所以說跟咱們有什麼關係。”映淳聳聳肩。
“你先不用著急,我今夜還有好多事情要去處理,現在找人把你送回去。我一定會保證啟元的安全,你等我的好消息,好嗎?”蕭承煦向賀蘭茗玉遞去一個寬慰的眼神。他也確實憐憫這個無助的母親。
“嚴海,送賢妃娘娘回去。”
嚴海走過來拱手應了一聲,引著賀蘭茗玉出了前廳。
“出來了出來了!”兩個孩子一下子有些驚慌。
啟煥忙躲回自己臥房,映淳卻整整衣領昂首挺胸迎了上去。
“師父等一下!”映淳喚住嚴海,賀蘭茗玉也疑惑地轉頭向她看來。
“蕭映淳拜見賢妃娘娘,給賢妃娘娘請安。”映淳福了福身,站起來梗著脖子直望著眼前從未見過卻已經偷偷在心裡討厭了好幾個月的女人。
賀蘭茗玉也端詳著她。
這孩子真的很像星兒,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生氣時微微噘起的小嘴兒,簡直是一模一樣。
但仔細一看,又感覺哪裡都有蕭承煦的影子。
這就是他們的孩子啊。
她掩去眼底失落,唇邊又掛起一抹淺笑:“你是映淳郡主?郡主真是個漂亮的姑娘,將來一定會長成個大美人的。”
“多謝賢妃娘娘。”映淳揚起小下巴:“那也因為我是爹和娘的孩子才漂亮的。”
映淳看著賀蘭茗玉出了燕王府,嘴裡哼著小曲兒蹦蹦跳跳地跑進前廳,就看見蕭承煦抱著雙臂在門口等著她。
“爹沒聽到我和賢妃在外麵說的話嗎?怎麼不出來罵我口無遮攔呀?”映淳把小腰板一挺:“反正我心裡爽快完了,爹罵我我也不怕!”
蕭承煦苦笑著翻了個白眼:“死丫頭自己還知道,我在房裡強忍著呢!整日的揪著爹的小辮子不放,爹真是慣的你都沒有樣兒了!因為你這張嘴闖禍吃的苦頭還不夠?”
蕭承煦輕歎一聲,睨了映淳一眼:“這麼晚了,還不快睡覺去,‘這麼漂亮的你’?”
天遲遲不肯亮起來。
賀蘭茗玉睜眼躺在臥榻上,聽門外窸窸窣窣地有人聲響起。
她才倚著床頭坐起,淩蓁兒就推門走進來,手裡捧著放著孝服的托盤。
賀蘭茗玉瞥一眼托盤裡的麻衣和草繩,輕輕歎了口氣。
“蓁兒,去叫啟元起來吧。”
淩蓁兒放下托盤出去了,片刻卻滿臉慌亂地急忙跑回來,結結巴巴地說:“茗玉…啟元不在房間裡,不知道去哪兒了!”
“什麼?!”賀蘭茗玉慌了神:“這大清早的他一個孩子能去哪裡?快派人去找!”
兩個孩子一前一後走在晨霧蒙蒙中。
“蕭映淳,你帶我去哪兒呀?”蕭啟元睡意朦朧地揉著眼睛。
“我爹爹說讓我和十皇叔帶你散散心,咱們打獵去。”映淳走在前麵,耐著性子等他跟上。
“可是今天不是要守靈堂嗎?”蕭啟元疑惑道:“我是不是也應該去呀?”
“你想穿一身大白袍一跪一整天,聽後宮娘娘們哭哭啼啼沒完沒了?那你去吧。”映淳轉了轉眼珠,故意這麼說到。
“我不想。”蕭啟元撇撇嘴:“那咱們走吧,反正父皇有那麼多兒子,多我一個少我一個,也許都不會有人發現。”
兩人走到宮門前,映淳掏出出宮令牌朝守門官兵晃了晃,自己出了宮門,蕭啟元卻被官兵攔下了:“你的令牌呢?”
蕭啟元還沒來得及發作,映淳先出口嗆到:“不是吧?六皇子廣陵王出宮也要令牌?”
那官兵忙跪地連磕了好幾個頭:“屬下有眼無珠!廣陵王恕罪!”
蕭啟元覺得當著映淳的麵失了顏麵,抬腿就要往那官兵麵門上踹,被映淳一把拉住了:“哎哎!大清早的都沒睡飽呢,他就是一時看走了眼,生這閒氣乾什麼?咱們走。”
“我看他腦袋是不想要了!”走出很遠蕭啟元還憤憤的發著牢騷。
“跟誰學的張口閉口腦袋腦袋的?”映淳曲了指節在蕭啟元額頭上敲了一下,疼得他“哎喲”叫了一聲。
“蕭映淳!你乾什麼呀!”蕭啟元揉著額頭喊。
“叫堂姐!沒大沒小。”映淳白了他一眼。
“我們明明是同年生的,憑什麼…”蕭啟元不服氣。
“雙生子還要分出個長幼呢!何況我比你大半年,我能跑能跳會叫爹娘的時候你還躺在奶娘懷裡吃奶呢。”
還沒等蕭啟元再反駁,映淳朝遠處的人招了招手:“十皇叔!師父!”
蕭承軒和嚴海等在宮門前。
映淳跨上一匹黑鬃棗紅馬坐穩了,蕭啟元站在下麵驚訝地問:“你敢自己騎一匹?”
“你不敢自己騎一匹?”映淳更驚訝。見蕭啟元又垮起了小臉,向他伸出手說:“彆動不動就生悶氣!上來,我帶你。”
蕭啟元有些膽怯,戰戰兢兢地剛踩上腳蹬,棗紅馬就煩躁地仰起脖子噅噅兒嘶鳴。
“哎呀,小馬不太喜歡你。”映淳忙順著棗紅馬的肩胛安撫地摸了兩下:“那你去坐車裡吧,我騎馬和你並排走。”
蕭承軒和嚴海騎馬走在前麵,映淳騎著棗紅馬和車駕並排走在後麵。
蕭啟元拉開車簾,羨慕地看映淳穩穩的坐在馬背上。
“堂姐,現在圍獵場裡都有什麼呀?我還從來都沒去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