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那婦人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什麼,錯愕地試探著問:“客官可是大晟國的親貴?”
映淳警惕地把手悄悄扶上了佩劍的劍鞘:“是又如何?”
“那客官可見過燕王殿下嗎?”那婦人的眼睛卻亮了:“妾聽說,燕王殿下是大晟國的英雄,我們原來那狗皇帝,就是死在他的劍下,他攻下長安,既沒有屠城,也沒有給我們老百姓增加賦稅,我們大家都感念他的恩情…”
“客官知不知道,”那婦人滿臉的期許:“他…是不是我們的新皇帝啊?”
蕭映淳感覺自己的胸腔被自豪充滿了,強捺著心中的得意說:“燕王不是新皇,是輔佐少帝的攝政王,我們大晟的陛下剛剛即位年紀還小,需要他從旁輔佐呐。”
“哦,原來還有位陛下。”那婦人似有些失落。
走到一條空曠的街道,映淳終於耐不住心中歡喜,晃著小馬的馬龍頭跳著笑著:“小馬,你剛才聽見了嗎?百姓都隻知道我父燕王,根本就沒聽說過陛下!爹爹太厲害了!是不是,是不是?”
小馬被她扯的搖頭晃腦,噅噅兒直叫。
“這下我爹爹不僅是大晟的英雄,還是整個中原的英雄!”
“走,咱們回去。”映淳跨上馬背拍了拍小馬的肩胛:“我也一定要學爹爹,當一個頂天立地,建功立業的大英雄!”
蕭映淳騎著小馬疾馳在晚霞中,長安城的景色在她身側快速閃過。
啊!我太喜歡長安城了!
映淳心裡美美地想著。
我要一輩子都生活在這裡!
“賢貞太後。”鳳儀殿內,蕭承煦怒瞪著賀蘭茗玉。
“剛剛在朝堂上,你為何要幫著肅王說話,阻止臣乘勝追擊一舉拿下西蜀?眼下,正是我們一統中原的大好機會,隻要我們一鼓作氣——”
“承煦,”賀蘭芸琪陪著笑出言相勸:“哀家和賢貞太後也是有擔憂,你在戰場上大大小小的傷受了不少,需要細心調養一段時間,咱們的十二神嘯營此次雖然大獲全勝,但也折損了不少將士,應該休整一陣,再招些新兵填補空缺…攻打西蜀一事,還是日後再提吧。”
“臣的身體,臣自己心裡清楚。不過是些皮外傷,不足掛齒。”蕭承煦嗆聲打斷她:“將士們剛剛打了勝仗,作戰熱情最是高漲,若再憊懶下來,還需重新訓練,其中浪費的時間與精力,多不可數。”
“琪姐姐說的,也正是我的想法。”賀蘭茗玉柔聲補充道:“承煦,現在將士疲弱,大梁才剛剛歸順,不知道接下來民間會不會再有動蕩,我們現在最該做的,是休養生息,穩定民心。”
見兩人都不肯鬆口,蕭承煦憤憤地咬了咬牙,冷冷地說:“兩宮皇太後的意思,臣知曉了,今日舟車勞頓,想必兩宮皇太後都乏了,那臣也不便再打擾,先行告退。”說罷低眸合手行了一禮,拂袖而去。
新置的宅院外牆重新漆過,牌匾今日才打好叫人掛上,“燕王府”三個巨大的金字在月光映照下微微閃著光。
新置的宅院外牆重新漆過,牌匾今日才打好叫人掛上,“燕王府”三個巨大的金字在月光映照下微微閃著光。
“嚴海,”蕭承煦跨下馬,回頭問身後的嚴海:“你妻兒可都安置妥當了?”
“是。”嚴海拱手答道:“奉岑今日特意從軍中告假回家,幫他母親和二弟搬運行李去了。”
嗬,二弟。那頭想拱我家淳兒的小豬崽兒。
蕭承煦在心裡憤憤地哼了一聲。
“那你也趕快回家休息吧,與本王接連奔忙了四月有餘,是該回去多陪陪家人。”蕭承煦朝嚴海點頭告彆,獨自跨進了府門。
已過了戌時,滿院漆黑寂靜,隻有主臥的窗紙還透出一點燭光。
蕭承煦才輕輕推開門,坐在茶桌前拄著頭打瞌睡的我就驚醒了。
“承煦!”我忙站起身迎過去,撲進蕭承煦懷裡呢喃:“你總算回來了!”
“娘子。”蕭承煦回摟住四月不見的小妻子,貪婪地吸了一口我身上令他熟悉安心的淡淡香氣。
是家的味道。
“是不是忙了一整天,累不累?肚子餓不餓?聽說這場仗打的極凶險,有沒有傷到哪裡?”我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擔心和掛念的話一股腦全問了出來。
“累,餓。”蕭承煦將下巴墊在我肩膀上,剛才在鳳儀殿的冷硬態度一掃而空,受了好大委屈似的黏黏糊糊地哼。
對著他的星星,他可以撇去他所有的尖刺和硬殼,把柔軟和脆弱全都展示給我看:“傷口也疼,我也想你。”
“紅秀,快去讓膳房把肉粥熱上。”我隔著門板輕聲囑咐,紅秀應了一聲去了。
“娘子怎麼知道我想喝粥?”蕭承煦笑眯眯地倚坐在床頭,看我忙活著解開他的衣帶檢查傷口。
“夜裡吃些清淡的,好消化,吃了也好早早休息。”我抬起頭來端詳他的麵龐:“怎麼好像又瘦了一點?看來從明日起本王妃要給攝政王殿下好好補一補了,想吃什麼隨你點。”
“隻要是娘子做的,為夫都想吃,大梁百姓好似更愛吃麵食,麵的種類奇多,味道也都頗鮮美,不過——”蕭承煦眷戀地伸手去勾我的衣帶:“還是最想念在家的時候娘子親手熬的粥。”
“啊呀!這是怎麼弄的?”我解開蕭承煦的褻衣,忍不住嚇得輕呼一聲,左側肋骨下的一條傷疤又寬又長,縫合的桑白皮線還未拆,許是沒有好好靜養,一直帶傷走動的緣故,那傷痕又紅又腫,已是微微的有些發炎了。
“當時在戰場上,我被六人圍困,最後那六人都死在我劍下,而我隻被劃了這麼一刀,怎麼樣,你夫君厲不厲害?”蕭承煦像等著誇獎的小娃娃似的,驕傲地一抬下巴。
“你厲害什麼?叫我擔心你倒是最厲害了。”我心疼地瞪了他一眼,用手指輕輕去觸那片紅熱的皮膚:“疼得狠吧?”
“嗯。”蕭承煦扁了扁嘴巴:“縫針的時候,真疼得我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差點兒哭出來了,當時我心裡想著,要是你在那兒陪著我就好了。”
“你厲害什麼?叫我擔心你倒是最厲害了。”我心疼地瞪了他一眼,用手指輕輕去觸那片紅熱的皮膚:“疼得狠吧?”